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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10日

林艷虹 幕後人語

奧斯卡最佳美指葉錦添 自認有港人逞強性格

無論是《赤壁》的盔甲、《夜宴》中婉后華麗高貴的紅色鳳袍,抑或是《臥虎藏龍》俞秀蓮所穿的淡雅刺綉服,都經過精心炮製,出自葉錦添之手。

2001年他憑電影《臥虎藏龍》成為史上首位獲得奧斯卡最佳美術指導獎的華人,多年來他致力將東方美學帶向世界,締造了風格多變且讓人印象難忘的服飾及視覺效果。

他的才華不止於電影,從舞台、服裝及美術設計到繪畫、攝影、裝置藝術、寫作都游刃有餘,最近他在香港舉辦個人展覽,分享了對香港和藝術創作的感受。

「香港人有一種奮發精神,就像拍電影,不懂也要死命地拍出來,做不到也會做出來,香港人幾要面,想要證明給別人看,我都是這種性格,我在外國都是這樣。」葉錦添直率地說。

擁有香港人愛逞強特質的葉錦添,長期於北京及海外工作,從2002年起先後在中國、法國、美國等地舉辦展覽及參與重要藝術盛會,最近回到香港舉辦首個大型展覽「葉錦添:藍──藝術、服裝與記憶」(即日至3月31日,香港知專設計學院HKDI Gallery),展出多年來糅合中西文化的服裝設計、影像相片及藝術作品。

當中展出21套來自經典電影的服裝及其他獨立服飾創作,包括楊紫瓊在《臥虎藏龍》的淡雅戲服,以及章子怡在《夜宴》所穿的大紅衣裳,還有點綴了超過10萬顆施華洛世奇黑灰色水晶的哥德禮服,最為矚目。

每次他設計電影場景和戲服,總會投入劇本角色,非常注重細節。其中《夜宴》一襲紅色長袍釘上金色花與蝴蝶裝飾的獨特設計,是他貫徹「新東方美學」的極致發揮。「電影講述唐後五代十國時期的宮廷鬥爭,靈感源於莎士比亞劇目《哈姆雷特》,是中西合璧的代表。莎士比亞作品充滿張力、戲劇性、層次感及對比力度等各種西方元素,混和東方美學。」

他最喜歡的是獨立創作的服飾《陀螺》,亦是融合東西方文化的象徵。「我在印度街市找到一匹布,透過文藝復興剪裁,加上漢朝的衣袖,將不同文化的元素巧妙糅合。」

藍色反映現狀

過去他的電影經典作品多採用紅色、金色,這次卻選擇藍色作為展覽主題及主色調,甚為罕見。他直言因為藍色太難用:「印象中只用過兩三次,不過藍色很切合我現在的狀態,近來我對潛意識、夢境的研究深感興趣,這些連繫到回憶,年少時在香港生活,然後穿越不同的城市,香港就像潛意識,這次回港有很曖昧、好朦朧的感覺。」

在展場的屏幕放映了長約17分鐘的短片《藍》,是葉錦添個人對香港的潛意識反應。「這些video是我將以前對香港的感覺重新喚醒,我很少聽現在的歌,我覺得許冠傑的歌能代表香港,如香港人的個性、拚搏精神及困境中的幽默感。」

他笑言香港人除了愛面子,需要別人承認和肯定,而且很有主見和獨特性。「很多朋友外出用膳,都提出個人化要求,例如走葱,非常香港,亦有些人喜歡改奇怪的名字,不懂念卻要令人記住。」

近年來,葉錦添帶着其超現實主義的作品Lili到過世界不同角落,包括東京、倫敦、巴黎等地汲取靈感。Lili是一個戴着假髮、太陽眼鏡的人體模型,每到不同地方,他都會為她換上新裝拍照,與不同地方的文化結合。回港後,他與Lili到茶餐廳、街市、電車拍攝,成為影像作品《藍》的一部分。

「2013年我和策展人Mark Holborn合作就開始建立Lili的體系,用與人相關的東西去建構與人不相關的世界,探索多維空間和平行世界。」聽起來不易明白,但觀眾可以在展覽近距離感受他的繆思Lili,以及全球首次現身的Robot Lili,這是葉錦添對人工智能的冥想、對未來的想像與期望。

出家胞兄撐場

展覽開幕當日,他的胞兄「常霖法師」葉青霖都有出席支持,足見兄弟感情深厚,問胞兄對其藝術可有啟發和影響,他笑言:「小時候他影響我較多,現在他是和尚,跟我說教沒什麼影響。」

兩兄弟各有才華,今天一人由攝影師變出家人,看破紅塵,另一人為藝術延續無窮想像。

葉錦添自小就喜愛畫畫和攝影,八十年代考入香港理工學院攝影專業,贏過畫畫及攝影比賽雙料冠軍,作品展出時被導演徐克看中而發掘他入行擔任美術、服裝指導,早年成功塑造了周潤發在《英雄本色》中黑色長褸、戴墨鏡的「Mark哥」經典造型,1993年又憑電影《誘僧》奪得金馬獎最佳美術設計。

後來因參與台灣演出的《樓蘭女》而涉足劇場創作,回望過去,他形容在台灣那段舞台劇生涯是突破自己,提升藝術水平。「在舞台上鑽研了一段時間,直至《臥虎藏龍》階段才返回電影圈,後期的中國主題更大、寫實功夫更多,再到後期的《赤壁》就達到更寫實和極致。」

積極研究夢境

外界通常都把成為首位贏得奧斯卡最佳美術指導獎的華人列為他的最大成就,而他得獎後並未停下來,一直都在改變和嘗試新事情,認為還有很大創作空間和意念。「現在有很大的創作能力,像倫敦Southbank Centre剛完成的展覽,規模不算大,但影響力大,近年亦做了自己舞台演出《空穴來風》、《桃花源》等等。」

對於未來規劃,葉錦添表示目前正在研究夢境與潛意識,忙於寫一系列的書,希望明年出版。

 


葉錦添小檔案

出生地點:香港

電影作品:《英雄本色》、《臥虎藏龍》、《赤壁》等

獎項:2001年憑電影《臥虎藏龍》獲奧斯卡最佳美術指導與英國電影學院最佳服裝設計獎

 

撰文:林艷虹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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