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13日
浩浩乎平沙無垠,夐不見人。河水縈帶,群山糾紛。黯兮慘悴,風悲日曛……亭長告余曰:「此古戰場也,嘗覆三軍,往往鬼哭,天陰則聞。」傷心哉!秦歟?漢歟?將近代歟?
李華寫《弔古戰場文》,因弔而有論,因論而有感,既是痛史,也是人間的不平情緒,少年時我們都讀過背過,我只嫌文中太多悲哀字眼,嗚呼噫嘻,時耶命耶,一切太露,如烤得十成十熟的Sirloin,剖開來,倒不見漫出來的鮮血了,遠不如風中露中野地上那片綴滿poppies的一望一色花海:
In Flanders fields the poppies blow/Between the crosses, row and row/That mark our place...
從此每年11月在酒館中我們都採下一朵poppy,別在襟上,remembering them,那款sentiment不一而足,亦abstract亦private,心上生花。Remembrance是不忘,是recognition,也是不滅心香,苦的酸的幽幽的計算的heroic的,各懷各的心事,並不止於興亡遺恨的一筆過大敍事,delicate多啦。今年是Armistice Day百周年,歐美元首(共和國主席應是忙於紀念改革開放40周年,未克赴會)如何聚頭憶記the Great War自也讓人各有各的詮釋,11月11日那天Merkel、Macron、Erdogan、Trump,還有Putin(May要留在倫敦的Cenotaph!)齊齊走過凱旋門,旋轉往梵爾賽宮主持Macron催生的首屆Paris Peace Forum開幕禮,Neil MacGregor在上周末的FT上說,那是從forging a common memory到having a shared imagination of the future,詩意詩意,側聞Forum中馬友友將以UN Messenger身份赴會,道出他的和平願景,馬先生屆時憑的是說話?還是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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