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9日
上星期很多公眾人物去世,對我來說最震撼的是金庸的離去。金庸是個立體人物,一生的成就除了武俠小說,還有創立《明報》,是香港報業舉足輕重的人物;又參與香港《基本法》起草;晚年潛心學術,八十多歲拿到劍橋大學歷史學博士,當過浙江大學人文學院院長。
不過,我最看重的還是金庸流傳於世的14部武俠小說,那才是真正獨一無二的偉大成就。在我成長的七八十年代,年輕人的課餘活動,不外乎就是看電視、踢足球、看小說漫畫,偶然地去電影院或Disco跳跳舞。我對運動興趣不大,也沒天分,電影院也負擔不起經常去,說到學生時代最大的娛樂,就是看小說,尤其是金庸的武俠小說。
最早看的是《天龍八部》,每天在《明報》副刊看連載(應該是新修訂版),那神奇的武功、跌宕起伏的情節、天地般壯寬的江湖,把我深深地迷住,就此陸陸續續看了一年多才把整部小說看完!五年級小學生是看不懂這浩瀚如史詩的故事裏,恩怨情仇是如何讓每個主角捲進命運的輪迴而不自知;也不能理解蕭峰在家國和情義的矛盾中,為何最後把箭插進胸膛,完成他悲劇英雄的命運;更不能體會段正淳與幾個女人之間連綿幾十年的愛與恨。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下課後我流連在公共圖書館,把金庸小說一本一本地借回來看。因為太熱門,經常是無書可借,預約一等就是一兩個月。某些特別熱門的如《笑傲江湖》、《鹿鼎記》,更是借無可借,只好在外面租書看了。
當年每季度全港各大書店有促銷優惠活動,唯獨金庸小說從來不減價,可見其銷量之好。以我當時中學生那可憐巴巴的零用錢,實在買不起,只能租。
租書一般是兩三天,超期要加錢,所以書一到手就得馬上看。看書這兩天,功課胡亂做,飯胡亂吃,不到睏得不行,輕易不閉眼睛。一本看完後又是心思思地想看下一本,一直到看完了,怔怔地發呆半天才緩過神來。到二十來歲步入社會工作之時,大部分金庸小說我都看過三四遍了。
我對中國文化和歷史感興趣,對文字和寫作感興趣,後來把興趣轉化為事業,從一個平淡的工科生和商人蛻變為深入研究歷史和考古學的半個學者,喜愛中文寫作乃至成為兼職專欄作家。追本溯源,14部伴隨着我成長的金庸小說居功至偉。
金庸大師離世,是一個時代的落幕。大量的悼念文章,又勾起了我的少年夢,已經塵封二十多年的經典著作,是時候重溫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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