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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9日

譚淑美 領事訪談

菲律賓駐港總領事透露 港設收容所安置意外懷孕女傭

Antonio A. Morales,是菲律賓駐港總領事。

他笑一笑說:「現時有約22.8萬名菲律賓人在港,當中約20.8萬名是菲律賓傭工。」

原來領事館租下一個單位,把它改成長期收容所,安置因與僱主發生糾紛而無家可歸的女傭。此外,一些女傭在港意外懷孕,她與孩子暫時也有瓦遮頭。

以下訪問,他亦提到菲國特色旅遊景點如朱古力山及菲國特產芒果。菲律賓為全球唯二不能離婚的國家,但該國正審議相關法案,推動離婚合法化。Antonio表示支持,但認為要加設限制。

以英文來說,菲律賓傭工可以叫做Filipino maids、helpers或workers,但中文一般只會譯做「菲傭」或口語化的「姐姐」,Antonio用的字眼是helpers或workers。

至於Antonio的家亦有傭工,但有點「反高潮」的是,其傭工是香港本地人,而對方不住在他的家,是偶然上來打掃數小時的鐘點傭工。

記者聽說,一些印尼女傭在港意外懷孕,而男方不是她的丈夫,她們會帶着嬰兒到領事館求助。但記者未有機會訪問印尼駐港總領事,這次先問問Antonio,菲律賓女傭有沒有相同求助個案?

他十分從容地答道,「我上任10個月以來,只有兩宗,情況不算嚴重。我們有一個長期收容所,可以接待因發生糾紛而無家可歸的女傭,當然也包括你講的情況。」程序是怎樣的?

「菲律賓媽媽很愛孩子的,她們不會拋棄孩子,通常是把私生子送回菲國,由她的母親照顧。之後她們就飛回香港繼續工作,把賺到的錢寄到菲律賓,把孩子養育成人。我們領事館的職責,是向孩子發出護照(以讓他們回國)。若她們經濟拮据,我們甚至提供機票。」

獨特火山

Antonio的官邸位於西半山,而辦公室則位於金鐘。菲國政府有先見之明,分別於上世紀八十年代及2002年買下這兩個單位。官邸近2000方呎,廚房特大,還有把維港美景盡收眼底的露台。

菲律賓曾經是西班牙殖民地,而「菲律賓」的名字更來自西班牙國皇菲利浦二世(King Philip II)。之前,菲律賓又叫做什麼?「菲律賓有7000個小島,我們由不同民族組成,最大族群叫做呂宋(Luzon)。國家英雄黎剎醫生(José Rizal)叫她做東方之珠。香港好像都有個同樣名字?」受殖民地文化影響,Antonio的名字和姓氏都來自西班牙,而他的祖先正是呂宋族。呂宋是菲國最大的島嶼。

問Antonio,菲律賓有些什麼東西,別國是沒有的?

他提到火山,「我們有最完美的錐形火山,叫做馬榮(Mayon);我們亦有全球最小的火山,叫做塔爾(Taal);圖巴塔哈群礁(Tubbataha Reef)已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收錄為世界遺產,那兒有豐富的海洋生物。」

他亦提到一個特別景點,名為朱古力山,「據講山群在數百年前沉在海底。在夏天,山群野草轉成咖啡色,遠看就像朱古力,它位於保和省(Bohol)。」

是次為了迎接記者及攝影師到訪,他準備了一桌子美食,包括清涼的椰子水、傳統美食春卷、顏色繽紛的米糕(rice cake)等。「米糕是我國非常流行的食物,你任何時間也可以吃,無論早餐、午餐、晚餐……」米糕除了顏色鮮艷,吃進口中又甜又煙韌,有點像中式白糖糕但沒有白糖糕般濕潤。

談到顏色,我們亦見到牆上掛着一幅菲律賓畫家Manny Baldemor的作品,畫中人物穿上菲律賓傳統服飾在跳舞,這些服飾是五彩繽紛的。竹竿舞其中一個發源地是菲律賓——即有人跪在地上,隨着拍子開合竹竿,另一邊廂舞者在竹竿上跳舞,同時避免被竹竿夾到雙腳。「我們在國慶日,經常跳竹竿舞來慶祝呢!」他笑道。

菲律賓人有句口頭禪,叫做「Bahala na」,他耐心解釋道:「意思是『上帝的旨意,我們什麼也改變不了』。不過,我覺得近年菲律賓人的想法有轉變,由被動改為主動,所以這句話已經過時。我們反而用另一句話『Nasa Diyos ang awa, nasa tao ang gawa』,意謂『上帝有其旨意,但你亦需要有行動』。」

離婚法案

因天主教的背景,菲律賓是全世界唯二不能離婚的國家,另一個是梵蒂岡。「我們只有『婚姻無效』(annulment)的安排。」他認真地說。

進行「婚姻無效」亦不容易,只有在特殊情況如有人逼婚、騙婚或由心理學家證明某方心智有問題等等,申請過程漫長及費用高昂。

眾議院在今年2月通過離婚合法化法案,餘下兩個關卡是:第一,參議院審議;第二,獲得總統簽署,才可生效。但目前法案遭遇不少阻力。

他指出,政府為了收集意見,問過各地生活的傭工們的取態。他亦即時問在場的領事館同事,「大家都想離婚法案通過,對嗎?」她們點首稱是。

出身法律學系的Antonio又有何意見呢?「我認為離婚是可行的,但要符合某些情況。因人們雖然不能離婚,但每當婚姻觸礁,他們就另找伴侶,然後跟對方生孩子,最後這孩子成為私生子,對孩子的成長不好;另外,若夫婦不和睦的程度差不多想殺死對方,那麼離婚總比血案好!」他笑說。

在香港行使的普通法下,合法離婚有五大因素——通姦、不合理行為、遺棄最少1年、雙方分居至少1年(雙方同意)或2年(毋須配偶同意),問他這是否適用於菲國?他聽後說同意部分條件,但指:「我對『遺棄』的因素有保留。」但他認為離婚困難也有好處,「人們更珍惜關係,夫婦之間更努力維繫彼此感情。」一般說菲國是天主教國家,因此不允許離婚,然而歐美也有信奉天主教,為何離婚率如此高?「我相信,歐美民族更信奉自由。」他一語道破箇中原因。

至於今年55歲的Antonio,4年前結婚,太太亦是一名外交官,且在雅加達擔任總領事職務!他們未有孩子。「我想我們正是你剛才所說的分居一年或兩年的人吧!哈哈。」他幽默地道。但他們經常探訪對方吧?「對的,我們每月見一次,她飛來香港,或者我去雅加達。」

在香港,最熱門的手機短訊App是WhatsApp;而在菲律賓,人們用Viber,「我和太太天天用Viber視訊通話」。

最甜芒果

近期有關菲國的新聞,最矚目是當地的「毒品戰爭」,這是自2016年總統杜特爾特上任以來的「掃毒大行動」。據警方公布的數字,兩年有近5000名與毒品相關的疑犯因拒捕而死於警槍之下。Antonio解釋:「毒品帶來的社會問題很嚴重,除了濫藥,還衍生各種治安問題。但毒販被即場槍殺,是因他們持有武器且在被捕時作出反抗,危害警員。」他解釋說。假如對方沒有持械,警方不能槍斃他?「對,那是不合法的。」

BBC在兩年前訪問一名平民媽媽殺手,她聲稱受僱於「警察」,在這場毒品戰爭她獲得「殺人任務」,由於女性殺手比較罕有,令她落手更易云云。她說每一單案可以獲得2萬披索(約3000港元)的收入。Antonio說沒有看過這報道,但明言:「這是不合法的,她這麼做,不正等於殺人嗎?」

臨別前,他送了國產朱古力芒果禮盒予記者,那是朱古力塊包裹着芒果乾的美味小吃。Antonio打趣說,菲律賓只分兩個季節,分別是「炎熱」及「不太炎熱」。「菲國最冷是一月的清晨,大概在18至20度。」這樣溫暖的天氣最適合種植芒果,菲國芒果種類不單多,且有全球最甜的芒果Carabao(2009年健力士世界紀錄)。

記者請他分享一句諺語。

「Matibay ang walis palibhasa magkabigkis(團結就是力量)。」他引述一個大家耳熟能詳的故事,「一條樹枝易折斷,但很多樹枝放在一起,則難以把它拗斷。」

 

 

Antonio A. Morales小檔案

年齡:55歲、家庭狀況:已婚

學歷:菲律賓大學法律學士

職銜:菲律賓駐港總領事

 

 

撰文:譚淑美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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