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11日
日本今年特別多災多難,水災、熱浪、風災、地震連接登場,對於這個歌頌「物哀」的民族而言,美好確實只能存在於瞬間之中。
前陣子趁工作空檔去了日本,剛好遇到3年一度的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此大型公共藝術展覽,由2000年開始,以新潟縣的越後妻有地區為基地,展出近400件作品,除了大型公共裝置,作品亦被展示於建築物之內,除了新建的場館,更多是被廢置的學校及建築物之中。漫遊於藝術品之間,眼前是視覺盛宴,精神上卻有淡淡的物哀之感。
在本應坐滿學生的課室中,我們找不到歡笑聲音。藝術祭旨在連結人與社區,但弔詭的是,原來社區面臨人口老化問題,當地以農業為主,青年人往往前去大城市打工,區內人口愈來愈少。但這當然不能抹煞大地祭帶來外來人口,以藝術振興地方的努力,這亦起了一個示範作用,日本是全球知名的高齡社會,加上排外的民族個性,以及如其他發達國家的少子化趨勢,人口減少無可避免,大和民族看似總是逆來順受,但不代表他們認命,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是最好證明。
大型回顧展
回到東京,我在東京都美術館遇上藤田嗣治逝世50周年的大型回顧展。藤田嗣治一生都在日本人與法國人兩者身份間游移,最後,他決定放棄反抗,離開日本,更於之後改名為列奧納多嗣治,並於法國終老。
藤田嗣治成長於動蕩的二十世紀, 1913年終於可以前往朝思暮想的法國巴黎,經過幾年的探索,在上世紀二十年代發展出結合日本傳統工筆繪畫及西方裸體題材的繪畫風格,加上其標誌性的圓形眼鏡及前衞的bob頭,迅速的在巴黎畫派中冒起。其著名的「乳白色肌膚」風靡了當時的巴黎上流社會,成為他整個創作生涯最重要的一批作品。
1939年二戰前夕,藤田嗣治回到日本,並在二戰期間為日本軍方創作了不少戰爭為題的作品,此批作品於日本終戰70年後始公開展出,亦出現於今次回顧展,完整了藤田嗣治的創作版圖,其中1943年的《阿圖島玉碎》是以阿留申群島的美日戰場為題的大型畫作,作品告別藤田嗣治的巴黎風格,造型更接受西方古典主義。而亦是此批作品,於戰後成為日本畫壇攻擊藝術家的理由,最後藤田嗣治被迫再次出走,沒再回過日本。
對於此段歷史,回顧展沒有過多着墨,藤田嗣治對戰爭的立場亦沒有得到闡述,是政治責任,為世所迫,還是有意為之?也許只有藤田嗣治心中有數。但無論如何,這些黑材料成為當時日本藝壇拒絕藤田嗣治的理由,他最後回到巴黎,並在宗教之中找到救贖及安寧。
藤田嗣治看似放棄日本,但他說其實是日本放棄了他,他認命嗎?法國是他反抗下的選擇?認命與反抗有時只是一個錢幣的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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