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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2日

顧小培 康和健

教與學

在我念中學那時代,各種學科的進展步伐比較現在的要慢得多。當年要去到中三才有理科的分科。到那時才開始有物理、化學、生物,之前統而稱之為Science,只是一個混合科目。數學也是這樣,由單一的算術科,化作代數、幾何、三角。我最記得第一次上「生物」科,老師起首就問大家:什麼是「生物」、什麼是「死物」、什麼是「沒有生命」。表面看來,「死物」就是「沒有生命」,兩者沒有分別。事實上分別很大:前者「曾經有過」生命,後者「從來沒有過」生命。然則何謂「有生命」?他指出,有生命之物具七大特性,是為呼吸、進食、消化、排泄、感覺、移動、生殖。前六項是為了維持自身生命;生殖則是為傳宗接代延續下去。

做人免不了要進食、排泄,兩者之間,尚須消化,從而取體外之物供自己之用。呼吸也是同一個道理;分別之處,只是改為氣體而已。這些是肉軀所需。在精神方面,何嘗不也有類似的「進食、消化、排泄」?自出生之始,每一個人一旦接觸到周遭環境,馬上就展開「知識」的擷取(進食),繼而理解、記憶、思想(消化),最終應用(吸收及排泄):道理亦相同,分別之處,只是食物改為知識而已。

每一個人天生知道怎樣去進食:放進口中、咀嚼、吞嚥,之後身體自會消化、吸收、利用,將廢物排走。然則不是每一個人都懂得如何有效地處理知識。於是走出了「教育」這個怪物。為什麼稱之為「怪物」?因為直到今天,到底「教育是怎麼樣的東西」?還未有公論。形式應如何?該怎樣做?莫衷一是。可以是耳濡目染,或以身作則;可以是循循善誘,或口耳相傳;可以是循規蹈矩,或放任自流;可以是精雕細琢,或大量生產。但無論如何,教育是單向的、偏頗的。當中「授」與「受」兩者並不對稱:只顧及「教」,或起碼只是以「教」為主,沒有怎樣理會到「學」。再以進食作譬喻,現今教育制度着重的是「喂」,更甚於「吃」。

在學校中,有沒有「教學生如何去吃」?敢情沒有。政府顯然是以工廠的模式去設計學校以至整個教育制度。學生是原材料,學校是廠房,課程是模具,老師是工人,教育當局設立品檢和認證制度,一方面做整體的監管,同時也在有需時提供便宜的後備電力。最終學生一個一個地注塑出來,蓋上出廠的印,任由他自生自滅。

 

(編者按:顧小培著作《補營有方 提升孩子健康力》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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