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28日
「高音甜、中音準、低音勁」,《無間道》一句經典對白,讓唱出「是誰在敲打我窗」的蔡琴再被追捧,也讓本地土炮膽機品牌科寶聲名大噪。
在電影中劉德華和梁朝偉測試音響的地方,科寶技術發展有限公司創辦人劉振華回顧他的創業故事。製作音響超過50年,今年64歲的他,從未想過退休,因為他最享受的不是做生意,而是認識一群喜歡音響的熟客。「做到自己不玩為止吧,哈哈!」
12歲開始砌機
膽機,即真空管擴音機,播出來的聲音特別柔和動聽,甚至讓人覺得比真實的人聲樂聲更好聽。在鴨寮街長大的劉振華,自12歲就自行摸索,砌出人生第一部膽機。「那時候我們比較窮,沒有什麼東西玩,因此就玩機。」
小時候他住在大坑東的7層大廈,放學就會去逛鴨寮街,當年有許多賣舊物的地攤,售賣從船上拆下的零件,當中不少是膽機,價格便宜,但都甩皮甩骨,他到處蒐羅零件,請教電燈師傅,買地攤的舊無線電雜誌了解當中知識,誤打誤撞就完成作品。雖然電流聲比音樂聲還要響,但已經非常滿足。
長大後,他更投身電子通訊工業中,後來又轉做地產經紀和開設租賃錄影帶的店,賺了不少錢,也在玩音響上燒了不少錢。當時膽機已過時,原子粒音響當道,他大花過百萬元購得一套放在家中,「當時唐樓單位不過20多萬元」。
八九民運後,他結束所有生意,原本打算移民,卻因病留在香港,無所事事,偶爾逛音響舖,聽到他們用膽機播蔡琴,甚為悅耳。「我很驚訝,為何過百萬的原子粒機的聲音竟不如幾萬塊膽機?」
他發現CD技術將聲音壓縮,原子粒機把這些瑕疵放大,膽機較失真,反而能彌補缺陷,讓聲音更動聽,他想:既然自己懂,何不砌一部?
本地零件缺乏,他直接從外國工廠訂貨,租了一個辦公室來玩砌膽機。平時喜歡打開門,竟也引來不少好奇的人,更有人請他幫自己砌機,不知不覺訂單愈接愈多,最後索性成立公司,並搬到鴨寮街的樓上舖擺賣。
「人們喜歡來鴨寮街看這類產品,做下來反應真的不錯。」他認真地說。
劉偉強是熟客
不少影視名人都是他的熟客。「他們都很懂得聽,尤其是劉偉強對音響的要求高。」2000年初,劉偉強提議在他店內拍攝《無間道》,他二話不說支持,連錢也不收,「我自己也是香港原產,當然支持香港原產創作。他也很有心,花了很長時間去拍膽機特寫。」他更推薦劉偉強以《被遺忘的時光》作為試音音樂。「蔡琴聲音有滄桑味,膽機最出名就是帶出韻味。」
他自1990年創業以來,在產品上也有不少改良,從一開始山寨的「土炮機」至1997年創造出行內第一架小型膽機,銷售也因此有了突破。
一般外國膽機體積大,價格昂貴,這部港產機勝在體積小價錢便宜,更有USB和藍芽接駁電腦手機,聲音也不輸大機,大受歡迎,更獲得外國獎項嘉許,銷售至今已有20年。「機愈小愈難整,尤其是膽機電壓較高,近距離就易出問題。當時我們擔心愈來愈少人玩膽機,所以設計小機來吸引更多年輕人。」
起初他在觀塘設廠造機,後來因成本貴,把工廠搬到內地。劉振華表示,膽機最難的是掌握當中的聲音藝術。「最難的是要調校聲音,設計師要知道自己要怎樣的聲音,這樣產品才有靈魂。」
在行內,有英國、法國、德國、日本、美國之不同派別的聲音。英國聲柔和溫暖,耐聽,適合播爵士樂;法國聲接近英國,只是較不渾厚,比較清爽,高音也比英國聲更精準,感覺浪漫;他們所造的膽機靠近英國和法國聲,適合聽音樂。
作為香港唯一的膽機品牌,要得到國際認同難度不小。他說當年最難打入日本和德國市場,「日本人常認為中國只有抄襲,很看不起。中國的確很多是這樣,只有樣似,內裏成疑,但香港有正統訓練,對設計和安全要求也高,要做到國際認可的規格。」就算產品質量好,日本商家看到包裝袋有手指模,機上有塵,也拒絕收貨,最後他們改進來說服對方。「許多國內人以為是日本人挑剔,其實不然,是他們對自己無要求。這麼貴的東西挑剔好正常,與他們合作學到許多。」
撰文:張綺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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