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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19日

占飛 忽然文化

少年的煩惱

上周談荷里活電影戲名過分簡單,本周這個欄目想談的一套電影,卻先要點出荷里活戲名雖然簡單,但偶然會有雙重意義。《少年法.內情》(港譯,英文原名The Children Act),表面看似講戲中的《兒童法》,但其實可能另有含義,因Act除了是法例的意思,也是行為的意思。

電影講述由愛瑪湯遜(Emma Thompson)飾演的女法官,要處理一宗疑似「邪教」案件。話說戲中男主角也就是該名少年,患上血癌,要輸血治療,但他的家人包括父母及他自己因信奉該教派教義而拒絕輸血。教義指血液是人的本質,把別人的血輸入自己的身體等於像「喝別人的口水」,以至嚴重到等於「拒絕了上帝的禮物」。

少年正步步邁進鬼門關──不,對少年及其父母來說,或者對很多教徒來說,死亡不那麼可怕,因為可以回到神的懷抱。他們確是如此相信。

幼稚行為

醫院不忍心,於是把此事告上法庭,因少年還差數個月才足18歲,遂要求法庭根據《兒童法》,即政府應以該少年的利益為依歸,判該少年必須接受輸血。庭上一輪舌劍唇槍,最後少年在非自願下接受輸血,他慢慢康復過來,繼而憎恨教派,差點令他死亡!本來塞滿教義的內心被淘空了,他對人生產生很多虛幻的想法,以致他把感情轉移到曾經來探望他的法官愛瑪湯遜。

此後,少年寫信給法官,他跟蹤她,甚至不惜冒着滂沱大雨,千里迢迢地去到她出席的一個宴會中求見她。法官向來秉持獨立,因此愛瑪湯遜固然拒絕了他。到他再病發了,他的心再無依靠,於是已踏進18歲的他,再次拒絕治療,這次再無《兒童法》可以挽救他……一切一切幼稚的行為,都只能發生在少年身上。

The Children Act,另一個意思也就是「一個孩子的行為」。我們常用「少不更事」來形容青少年,英文則有「young and inexperienced」(年紀太輕及無經驗),因此美國前總統奧巴馬少年時曾經吸毒、微軟創辦人比爾蓋茨年輕時被影下犯人照,傳聞說他當年無牌駕駛。

作家歌德在年紀甚輕時──23歲,也苦戀過一個早已跟別人訂婚的女子,此際他的一名同事又因情傷而自殺,令他衍生自殺念頭,但歌德化悲憤為力量,把苦痛寫成半自傳成分的《少年維特的煩惱》,把自己從自殺的邊緣拉回來,也令他紅透全球。歌德終年82歲,反正往後他艷福不淺,在他的年代(十八至十九世紀),跟一個女人同居多年才娶她為妻,也無障礙。他更在74歲向一名19歲女孩求婚──即使他被拒絕了。

《天使愛美麗》女主角柯德莉塔圖(Audrey Tautou)拍過一套電影,名為《天使愛過界》(He Loves Me... He Loves Me Not),故事講述一個藝術系學生(Audrey Tautou飾),與一個俊俏的心臟病醫生似乎有偷情關係──醫生已婚。

電影看到一半,觀眾肯定覺得男主角是賤男,老婆大肚還外出搞三搞四,約了女學生去遊埠最後又無影。愛慕她的男同學上門找醫生理論,叫他收手好了。直至尾聲,導演才把前面沒講完的話逐一解謎,觀眾恍然大悟,所謂偷情,只是源於女學生的瘋狂想像。

角色混淆

少年脫離童年,開始擁有自由行動和思想,生理漸漸成熟,面對各式選擇,這是煩惱的開端。如《少年維特的煩惱》所言:「孩子無疑是最幸福的人,像孩子一樣天真爛漫,沒有慾望的人也是幸福的。」12至18歲,是踏進德裔美籍心理學家Eric Erikson著名心理發展論中「自我認同與角色混淆」階段,因此做出種種在增多幾歲後回頭看來十分荒誕的事。

談回《少年法.內情》,愛瑪湯遜在得悉少年因拒絕醫療後再度陷入病危深感自責,在雨中全身被沾濕的她哭着說:「我對他太殘忍。」

這句話占飛原以為是伏線,因劇情另一枝節是她如何「殘忍地」忽略丈夫不論性愛與情感上的需要。電影為她與丈夫之間的裂痕着墨不少,最後卻在沒什麼情節下,丈夫就「原諒」了她,實在談不上「原諒」,反正兩人是和好了,這個結尾有點草草收場。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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