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20日
訪問途中小妮子記者忽問:「有冇劉大叔?」
我抹去一額汗,對號對曰:「Seriously,你講我呀?」
小妮子記者正色道:「我問你有冇睇《逆流大叔》?」
我對着天花板吁了口長氣:「噢!」
「大叔」據說日文叫「Ojisan」,有長音有短音,台灣文青文老翻作「歐吉桑」,舶來番品,為「大叔」減了幾許老套味,我復悠然,但依然禿頭突腩,背心短褲(及膝嗰隻),苟且喪颓,望着老過自己的老嘢偷笑,向着少過少艾的幼齒偷望(當然也偷笑),最是不堪,堪稱最受濁世年齡歧視鄙視的一撮弱勢社群,年齡介乎三十至五六十不等,事關今世六「條」傳說又已變了new forty,但又咪係跌番落呢個age group,永劫輪迴?!
可幸《逆流大叔》是Man on the Dragon,請走Ojisan,邀來的是雄風與佬味俱飛揚跋扈的Man,雖然也還是「男人最痛」的男人。根據鎮宇戲裏的說法,男人最痛嘅,唔係錢銀就係女人,非常形而下!但1.5秒之後,黃德斌頭也不抬,朗聲道:「錢銀女人都係表面嗰浸,入肉最深嘅就係尊嚴。」一切又形而上了,那刻我便想起去年《小男人週記3》裏的鄭丹瑞,他的抽屜裏長年私藏着許多許多樽鹽,讓形而下的一樽樽鹽暫時入替埋沒了許久的尊嚴,犬儒得很,小男人得很。
尊嚴從來大寫,最少電影的世界裏如是,因此《逆流》裏的cinematic reference是我們還是殖民地時代的永恒經典《英雄本色》,1986年盛夏上的一本戲,當年買票入場嘩嘩嘩打到嚟的男生隨着地球暖化早已是大叔一群,你你我我和他他,在更熱的盛夏中最愛回憶和relive戲裏的細節。《逆流》中的鎮宇便跟德斌爭拗:「Mark哥有冇喊過?」拗完就算,沒有答案。Cry or not cry? That's not the question!由聽雨歌樓上過渡至聽雨客舟中的中佬和大叔,順流逆流,哪有選擇?然而,往後戲裏還有一幕,小女孩在電腦屏幕上獨看《英雄本色》,畫面凝着的是Mark哥在夜店中跟狄龍和李子雄述說往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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