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20日
偵探小說作者有兩種矇騙式的寫作手法,為的是不讓讀者能早早猜到誰是兇手。第一種是「無厘頭」。他完全不提供蛛絲馬跡,讀者如在五里霧中。到頭來,一個全人類都意料不到的角色,竟然無端地冒出來,大家才恍然知道,原來是他。另一種手法是「誤導」,故意令人人都想歪了。方法是製造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橋段,之後順藤摸瓜,帶讀者沿着它們的「邏輯」探索下去。後者依循其中道理「遊花園」,雖感到愈來愈不像樣,但又無從抽身推倒重來。最終才水落石出。原來一直奉為圭臬的推理基礎,竟是虛妄的。捉錯用神,白費了不少工夫。
醫生診症好比是偵探,他工作的目標是要把致病的罪魁禍首揪出來。過程中如果「捉錯用神」,白忙一場事少,姑息病患,令其變本加厲,那才是事大。昨天談及的幽門螺旋菌,「掛靠」在胃壁,繁殖、肆虐;可以導致發炎、潰瘍,甚至帶來細胞癌變。醫生若給病人處方抗生素,藥物被小腸吸收後進入血液,卻只是在「身體裏面」,不論藥力怎樣強,都施展不到細菌身上。那豈不是白費工夫?然則可以怎麼樣做?更佳的處理方法是,在進餐前先服用一個叫「黑加侖子素」的補健食品,後者作先行部隊,在胃中令盤桓在那裏的幽門螺旋菌,從胃壁上脫鈎,掉下來,之後隨着消化了的食物被送離。於是問題可迎刃而解,事半功倍。
除了胃壁上的幽門螺旋菌是如上述,可令抗生素「英雄無用武之地」外,膀胱壁上的大腸桿菌也有相類的招數。本來,若尿道有細菌,小便時的尿液應能把它沖走。其之所以沖不走,是因為大腸桿菌有很多「爪」(Fimbriae)牢牢地緊抓着尿道壁。在沒有尿液、尿道壁乾涸的時候,細菌尚可往上蔓延,去到膀胱:那便麻煩了。膀胱可以伸縮:沒有尿液時很小,注滿了尿,可以變得很大。原來膀胱不單單是一個袋。膀胱壁的細胞叫雨傘細胞(Umbrella cell),名副其實,它們在不須盡用時,能摺疊縮小。大腸桿菌可以鈎在雨傘細胞中躲起來,避過抗生素。所以,用抗生素去對付尿道炎往往也徒勞無功。在這方面的補健食品,乃是源自小紅莓的「前花青素」。此物能阻止大腸桿菌黏附上膀胱的上皮細胞(N. Engl. J. Med. Vol.339, pp.1085-1086),與「黑加侖子素」之於幽門螺旋菌,有異曲同工之效。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補營有方 提升孩子健康力》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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