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11日
明明是六月,卻以為是四月一日愚人節,竟然下意識要看手機上的日子確認。
隨即又想,不,曾經有一個愚人節,也有真實得似是玩笑的噩耗。
三四個月前吧?偶然轉換頻道到BBC Earth,竟然發現有Anthony Bourdain的Parts Unknown,而且是在TLC沒看過的。是新的嗎?抑或只是我錯過的?然後跟丈夫說,太好了,又可以看到Bourdain。之前「餓」他的節目,餓到連他只是擔任其中一個評判的比賽節目The Taste,都看得津津有味。
收到Bourdain自殺的消息時,是六月八日晚上七時許,當時CNN、BBC只報道他在法國自殺身亡,沒有太詳細內容。為什麼自殺,有沒有遺書遺言之類,並無報道。
旋即記起他在《廚房機密》(Kitchen Confidential)中寫過這麼一段話:「在一九九九年的春天,我真心覺得自己已享受過生活中所有輝煌,覺得這輩子的娛樂、刺激早已完結。」(註:一九九九年,他四十三歲)
由廚師到旅遊美食節目主持,Bourdain去過的地方不計其數。天生愛冒險的他,時常不理後果,想做就做、好走極端,他曾說過自己「差點喪命的次數多得驚人」,所以,每一個依然活着的日子,他都認為是奇蹟。也許世上一切有趣的事情、有趣的地方,他都做過了、去過了,更有趣的人,他都遇過了。就像一個曾經滄海的過百歲人瑞,天底之下,還有什麼吸引?或者要去另一個完全陌生的空間,才能找到更新奇的樂子。
某年聖誕節,TLC播出幾個名廚的應節特輯。其他人的都充滿溫馨氣氛,唯獨Bourdain的,暗黑一片,更似是萬聖節。
「當我瀕臨死亡之際,我是絕對不會有在生活中曾放棄過任何享樂機會的遺憾。我的遺憾,更可能是對一大堆我曾經傷害過的人、令他們失望的人。」人生匆匆,沒遺憾就好。死亡也許不是終結,而是另一趟更刺激旅程的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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