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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5月12日

占飛 忽然文化

綠茵場上的寡頭壟斷

每年5月底,就是歐洲足球大國球季結束的日子。就算比賽未完,冠軍多已名花有主。今季,英國曼城、法國巴黎聖日耳門、德國拜仁慕尼黑、西班牙巴塞隆拿、意大利祖雲達斯……都大幅度拋離對手奪標,全無懸念。無他,足球已是金錢遊戲,形成壟斷或寡頭壟斷,理所當然矣!

也許你會反駁,馬體會不是在2013/14球季贏過西班牙聯賽冠軍嗎?李斯特城不是在2015/16年奪英超聯賽錦標嗎?對!這些都是黑天鵝,是西諺所謂:「例外證明常規」(Exception Proves the Rule)。寡頭壟斷的出現始於上世紀八十年代,鞏固於九十年代,二十一世紀則成為常規。

過往,球會主要收入來自門票。大球會多在大城市。大城市人口多,自然球迷多,球會興建的球場可容納較多球迷,收入自然較高,可高價收購優秀球員,自然成績好。斯時也,足球聯賽尚未全球化,球會收入的差距未至於構成寡頭壟斷。此所以在七十年代末,英國諾定咸森林球會,球場只可容納3萬多名球迷,依然可以在升上甲組第一季便奪標,並隨即連續兩季勇奪歐冠盃(現稱歐聯)。今天還有這樣的球會嗎?如此百中無一的奇蹟還會發生嗎?李斯特城2016/17年能殺入歐聯八強,已算是半個奇蹟啦!

三大因素

寡頭壟斷形成,有3個因素。首先,九十年代歐洲足球通過電視現場直播而全球化,恍如掘了金礦,球會收入激增。曼聯即於此時確立其富豪球會的地位,巴塞則鳳凰火中重生。現時,球會收入來源,最大筆是電視轉播費,其次是球會商品銷量、品牌代言、球場、球衣的命名和贊助費,之後才到門票收入。其次是1992年,歐冠盃改例,成為歐聯。歐冠盃只容許每個國家的冠軍球會參加,名副其實是歐洲各國冠軍球會爭奪之盃。歐聯卻容許足球大國派2至4隊參賽,又先有分組賽,才進入淘汰賽,賽制提高了強隊殺入八強和奪標機會。第三,在二十一世紀初,俄羅斯及中東富豪收購球會,以龐大的投資打造了車路士、曼城、巴黎聖日耳門等富豪球會。足球大國走上鬥灑金錢的不歸路。

隨着足球生態的改變,足球戰術也有了重大的改變。由於主要收入來自電視直播,足球比賽自然要娛樂電視機前的球迷。球會(例如曼聯)可能仍抱着「勝利第一」的宗旨,但也要兼顧球迷的感受──1比0的比賽,焉能吸引世界各地的球迷──尤其是捱更抵夜看直播的亞洲球迷?就算是球場內的球迷,心態也逐漸改變:球隊不但要贏波,還要贏得漂亮,才算值回票價。

摩連奴入主曼聯,首季贏了兩個盃,今季成為英超亞軍,成績節節上揚,但曼聯球迷仍然不滿的多,為什麼?因為摩連奴的足球沉悶,曼聯不踢進攻足球,往昔的冠軍丰采一去無蹤。反之,曼城在哥迪奧拿麾下,不但得分入球破紀錄,還贏得漂亮。

現時大球會不但要滿足粉絲的期望,還要爭取中立球迷的好感。在全球化下,其他地區的球迷沒有本土認同。哪一隊打得好他們便捧哪一隊。曼聯雄霸球壇,便捧曼聯;曼城稱王,便捧曼城。多了捧場球迷,球會收入自然增加。招牌打響,廣告和贊助收入水漲船高。反之,像阿仙奴般成績下滑,球迷杯葛比賽,與成績掛鈎的廣告和贊助收入縮水,雲加也要黯然離去矣!

強弱懸殊

是以這些年富豪球會均以進攻足球為商標,不惜大灑金錢收購優秀的前鋒,乃至領隊和教練。進攻球員的身價大幅度拋離中場及防守球員。二戰前,一場足球比賽動輒有五六個入球,贏7比1或5比2司空見慣。二戰後,流行過防守第一、進攻第二的潮流,大多數球賽比數都是1比1、2比1──由這兩個比數賠率最低,可以見之。然而,近年,愈來愈多球賽的賽果大比數,無他,正是「不只要贏,還要贏得漂亮」的結果。

寡頭壟斷,強弱懸殊,大衞再難擊敗哥利亞,強弱對壘,賽果在意料之中,足球便失去了浪漫,「人生失敗組」難以在球場上得到「鋤強扶弱」的心理發洩。這可算是弊處!可是,就算戰況一面倒,強隊打的進攻足球:快、準、狠;比賽入球多,可滿足球迷的審美(Aesthetic)要求,則是好處吧!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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