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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19日

繆美詩 女播天下

珍惜節約

在物質充裕的社會,要教導孩子珍惜的道理,確實不容易。

記得我小時,文具都是用完了才可添換。難得擁有支漂亮的筆,墨水用光了,筆管還是捨不得扔掉,會拿去配支筆蕊換上去。兩個女兒,現在單是文具已堆積如山,有老師送的、朋友仔送的,以及大量是生日派對的回贈小禮品,其他東西更不用說。物質上,我都盡量只提供她們的所需——東西若弄爛了,也就嘗試先去修理,不能隨手棄掉。女兒的筆盒,不知何解總是甩皮甩骨,但我堅持只要履行到裝筆的職責,便不買新的。細妹頭常莫名其妙地把褲子穿得開花,我也要她跟外傭姐姐一起縫補,之後繼續穿上。

話雖如此,其實更多時候是,她們弄壞了的是必需品,因為真的必需,轉個頭就給她們買新的。有時我也有責任,她們畫卡畫錯一筆,我隨手便發一張新畫紙。飯壺開蓋不容易,我想女兒獨立照顧自己,也就換一個易開的給她。新買的水壺漏水,整個書包濕透,二話不說再買個新的。冬天來一個保溫水壺,夏天要一個會噴水降溫的,各種功能數之不盡,東西愈來愈多,教導孩子珍惜的真意也愈來愈難。

教她們珍惜物件尚且不易,更何況較抽象的東西如食水?女兒自出娘胎,一開水喉有水源源不絕,彷彿是天經地義的事。其實連我這為娘的也沒真嘗過制水之苦,見樂施會有「水資源」的工作坊,便帶女兒一起受教。

不講不知,5分鐘的淋浴,花100公升水。沖廁一次要用11公升水。香港人平均每人每日耗130公升水,全港市民都是洗腳不抹腳的大花筒。

工作坊讓我們反省自己日常的耗水量是何等龐大,並再來比較一下遠在非洲的小朋友。對他們來說,乾淨的水竟是要拚命拚回來的。千辛萬苦去找水源,運水途中更可能遇上被搶水之禍。險阻重重,但得到的水都未必安全。全球每日便有1400個小孩子,即是差不多一整間學校的學生因為不潔淨的水而喪命。

對於非洲小朋友為了水而付出的掙扎,女兒都聽儍了眼。然而非洲實在太遙遠,非洲小朋友的悲劇太難想像,聽着有點天方夜譚。回家後,我問兩個妹頭,怎樣在家裏確切實行慳水,她倆嘻皮笑臉:「唔好喊咁多」、「瞓覺唔好流口水」。我沒有怪她們,沒有經歷過切膚之痛,感受到底是隔了幾層。我不期望一個工作坊會令她們脫胎換骨,但至少要在這議題上打開了話匣子——節約用水,也是我們富庶社會力挽浪費狂流可以出的一點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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