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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2月27日

毛羨寧 盡付笑談

小孩說謊成創作

趁着農曆新年假期,我看了英國作家及大律師John Mortimer所寫的自傳Clinging to the Wreckage。他由童年說起,到當上皇家御用大律師和法官,醉心寫戲劇和小說系列Rumpole of the Bailey,開始名成利就的前半生。他當然遭遇過事業和人生低潮,只是驀然回首,把所有悲歡離合都看淡了。

有一件五十年不變的事情,就是英國的寄宿生活。他在三十年代於牛津就讀的小學Dragon School,跟我所念的中學只有一街之隔。下午放學時,我們跟一身藍衣的「Dragons」從校門蜂擁而出,每天將大馬路Banbury Road擠得水洩不通。然而,我們是比較幸福的走讀生,寄宿生要留在學校,繼續遵守規定的時間表溫習和作息。

不准外出的寄宿生怎樣打發時間?Mortimer形容說:「童年是撒謊的最好時候。因為人長大之後,可以把經歷和成就誇大得天花亂墜,小孩子耍花腔則只能靠想像力。」他騙同學說自己是俄國貴族的兒子,內戰時被迫逃亡往英國,幸得律師夫婦收養。他擅長編故事,說有一次牛津劍橋的校際划艇比賽中,牛津的舵手中途心臟病發,剛巧他在河畔散步,正好符合體重資格,立刻替代為後備選手,最後帶領牛津一隊贏得賽事。他在哈羅公學結交的好朋友Oliver,比他更一派胡言,過了十多年,身世仍是個謎。

根據這邏輯,小孩子撒謊確實是十分容易,甚至合情合理,刺激創作思維。所以,我有幸在香港認識的中小學朋友,只說真話,不誇耀家境財富,也不惡意中傷別人。我校很少人成為暢銷作家,不過培育出這種德智並非偶然,是紛亂中最難能可貴的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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