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14日
過年前去剪髮,向來在工作時不聽電話、不看手機的髮型師,罕有地把手機放在鏡子前,每聽到手機響起就臉色一沉,憂心忡忡。原來她的一歲兒子持續發熱,看完醫生吃了藥,依然時好時壞。所以她叮囑家中外傭,每半小時要替兒子量一次體溫,一直不退熱或者升至更高溫度,就要立刻乘的士到醫院,她也會趕去醫院會合。
於是,只要手機一響,她臉容就變得僵硬。看到來電顯示是家裏,她就緊皺着眉,喃喃地說:「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幸好外傭告訴她,兒子終於退熱,而且睡得很香,她這才吁一口氣,露出笑容。她說,以前不明白什麼是「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今天才體會到當中意思。
養育子女固然有憂有喜,養寵物都一樣。以前在美國養的其中一隻貓,因為有一天小便時頻頻出血,連忙帶他去看醫生(於我,牠是他)。醫生說是挺嚴重的膀胱炎,餵他吃藥後還要留在診所觀察一兩晚。離開時,看着他彷彿叫我「別走,別留下我」的哀怨眼神,聽到他軟弱無助地「喵喵喵」,心痛得裂開,淚水流個不停,幾乎想問醫生,我可否留在診所,睡在籠子外陪他。那時候還憂心得向上天祈禱,只要他痊癒,我願意折壽。
養子女、寵物的責任如此重大,難怪很多人情願養「旅行青蛙」,沒那麼嘔心瀝血。至少不用在天氣太冷太熱時,擔心牠會不會穿得太多太少;不用擔心牠患上流感,不必掙扎到底應該聽醫生的專業意見打疫苗,抑或聽偶像的勸說,不打。更不用擔心牠有膀胱炎,隨時又要準備折自己的壽。
二十年前流行養「他媽哥池」雞仔時,身邊一個好友也有養,當時她更為雞仔的死亡悲傷流涕。最近問她,她竟完全忘記此事。愛一隻雞或者一個人,值得記住的,理應永遠不會忘記。看來她對那隻雞的愛,也不是當時她形容得那麼矢志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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