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25日
萬里作遠客,忽然記起中二起便有校服穿了。夏天的確涼白裙,前面多裁一幅似修女;冬天一身海軍藍,校褸絨背心裙白恤衫。是六十年代左派學校順應香港社會,改革之舉也。在此之前,歷屆中小學生,包括我採訪過、且贈他納蘭詞「星星私語」作專欄名的學長何守信,都是自由穿着的。
從小看慣了真光的陰丹士林布旗袍、新法書院的黑白雙色鞋。二十年前霍家五小姐旅行巴黎,兩個新鮮觀感,有趣得緊:一是中學生何以抽煙如此厲害?二是他們不穿校服嗎?這才覺察自己有點麻木了。1987年旅行墨西哥京城,參觀他們最自豪的國立歷史博物館。阿茲狄克、馬雅古文明珍寶面前,湧來成群上百校服小學生;膚色豐富,挾筆記本,教人暗地喝采:人家比法國窮,孩子們卻更精神抖擻!
法國人好講求民主自由、張揚個性。什麼整齊劃一穿制服?祖父輩四十年前早放棄了。華人網上,好不容易找出張女校白衣藍背心裙照片。一看,為之失笑:那是拿破崙親手奠立的「榮譽軍團教育學校」,培養榮譽勳位獲得者女兒、孫女兒德才教育的。女校在巴黎西郊舊修院內,根據不同班級,女孩兒分別掛綠、紅、藍、紫粉的碧綠綬帶。
除了這二百多年例外,校服只是鳳毛麟角;見於全國7間軍人子女高中、1980年以來三分之一海外省高中;還有前總統薩爾科齊夫人創立的郊區Sourdun寄宿學校。1968年之前流行的白襯衫背心裙,苦於家長不熱切要求,墮入遺忘。眼下一家專門店,只給15間學校供貨。惟是女經理三年來感到一點「死水微瀾」的顫動,尤其一些天主教私校,校長立意跟校內攀比名牌風作鬥爭——衣物是名牌的流動廣告吶!
尼斯一家小學,孩子們一色藍短袖衫,跟女老師一樣。2017年9月開課。西南撒拉遜堡中學,全體穿海藍帶帽厚運動衫、毛衫;海藍Polo綉上校訓:「慈善至上」。制服創造歸屬感。統計數字顯示,六成法國人贊成制服回歸。校園中不分貧富,人人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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