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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月10日

林艷虹 幕後人語

新導演譚惠貞小本製作 劉嘉玲貼錢義演

近年香港新導演湧現,所拍影片題材包羅萬有,為本地電影界帶來一番新氣象。新晉導演譚惠貞執導的《以青春的名義》,透過一段師生戀,揭示兩個家庭及社會的種種陰暗面,成為第二屆「首部劇情電影計劃」大專組優勝者,也是去年香港亞洲電影節開幕電影之一。

金像影后劉嘉玲為這部片首次出任監製,兼不收片酬演女主角,知道劇組經費有限,還貼錢買戲服,她在片中飾演一名自卑懦弱的女教師,新晉演員吳肇軒則飾演戀上老師的男學生,影片的剪接美術等由多位得過香港電影金像獎的幕後人員參與,是一部罕有的台前幕後新鮮人與殿堂級班底聯乘的小本製作。

《以青春的名義》雖然獲得325萬港元資助作為拍攝經費,但以今時今日的香港電影市場來說,僅靠300萬元拍一部約90分鐘的長片,不免令很多新導演在製作上面對重重困難。譚惠貞坦言拍攝初期非常擔心資金不足,每天承受很大壓力,以致躁鬱,脾氣和情緒變差。

開鏡第一天就非常緊張,她捉着該片的執行監製蔡崇輝(輝哥)問:「你會不會拍拍吓走咗?」翌日,她再詢問對方同一個問題。

輝哥剛在內地完成徐克電影,陪譚惠貞前來接受訪問,不禁笑說:「我們有口齒!」跟很多業內資深的電影人一樣,輝哥是義務參與電影製作,為的是支持本地新導演、新編劇,希望把香港電影拍好。

譚惠貞自言幸運,影片不但獲輝哥支持、香港電影發展基金資助、古天樂的天下一電影發行,更重要是邀得影后劉嘉玲不收片酬參演。「幸好嘉玲、輝哥在現場很保護我,有時我堅持要的效果,他們亦都堅持做到。」

她直言最初不認識劉嘉玲,是「首部劇情電影計劃」評委莊文強導演牽針引線,提議劉嘉玲擔任女主角。回想兩人初次於中環的咖啡店見面,譚惠貞說:「她很陽光,沒有化妝,一身藍白相間連身裙,與助手前來,坐我對面,她說估不到我那麼年輕就寫這種劇本。」

劉嘉玲碌人情卡

後來兩人經常見面談電影內容、談角色,歷時半年,譚惠貞坦言:「嘉玲未接拍前,對很多事都沒有信心,例如誰是攝影師、美術、服裝、監製,她都很擔心,後來聽到輝哥參與便好有信心。她很尊重我,無論現場或私底下都叫我導演。劇組沒錢買衫,她還貼錢自己買,拍攝中途更挺身而出做監製。」

首任監製的劉嘉玲,成為譚惠貞的貴人。她邀得多位資深幕後電影人幫忙,包括跟王家衛長期合作、曾獲最佳剪接獎的張叔平為電影擔任剪接顧問,而金像美術指導區丁平則擔任美術及服裝顧問,讓電影生色不少。

自幼便喜愛創作的譚惠貞,2005年開始以自由作家身份寫作,個人短片《私戀失調》成為第一屆香港聾人電影節開幕影片。2012年以短片《野犬與貓咪》參與鮮浪潮本地短片競賽,獲得學生組最佳創意獎。

她回憶:「鮮浪潮每個參賽者都有一個mentor,我和黃進的mentor都是陳木勝導演。比賽後,他邀請我和黃進加入《掃毒》劇組,就這樣入行。」

至於劇本緣起,原來在譚惠貞讀書時代,有位同學因愛上老師而學業一落千丈,後來她把這份感覺記錄下來,拍成5分鐘的短片,講述男主角跟蹤女主角的故事,她再將這個故事化成90分鐘的劇本。

編劇出身的她,以往寫的是《掃毒》、《危城》、《湄公河行動》等男人戲,這次走文藝路線,與之前的警匪、槍戰片大不同。她笑一笑說:「個人偏愛文藝,動作片是搵食。」

她認真地補充:「動作片也好睇,我也喜歡幫人寫商業片,因為自己性格很男人。」《以青春的名義》中她以男生角度,描寫16歲的少年張子行(吳肇軒飾)年幼時母親就離家,剩下他與經常喝醉、喜歡撿二手傢俬、電器回家的父親(董瑋飾)相依為命。有一天他在泳池救起一個女人葉若美(劉嘉玲飾),葉翌日成為了他的代課老師,機緣巧合下知道對方老公有外遇一事,在相處過程中兩人漸生情愫……

電影包含師生戀、婚外情、戀母情意結、青春印記等不同元素,譚惠貞坦言:「我覺得青春元素最多,這不只是軒仔(吳肇軒)的青春,也是劉嘉玲的青春,一個中年女人,花容月貌不再,年輕不再,長年累月當家庭主婦,對生活的激情和渴求都沒有了或者平淡了,對她而言,遇到一個小朋友帶給她刺激感,她感到開心,這是她的青春。但她很保守、很傳統和很壓抑,而且還愛她的老公。」

相反,男主角卻執着,她解釋:「不管原因是否因為對方像自己的母親,仍義無反顧地想跟她在一起,後來更每天寄一封信給她,所以兩個人的愛情不關乎年齡事。至於嘉玲是否愛他、或對他產生一絲絲悸動,就由觀眾自己感受和定斷。」

譚惠貞承認,戲中軒仔性格最似自己:「因為反叛,但我沒有他那麼勇敢做出來,表面似劉嘉玲,很多事不敢做、不出聲。當然,每個角色都有少少個人的投影,畢竟人沒可能是單一的。」

吳肇軒勝在憂鬱

劉嘉玲在多個訪問大讚對手吳肇軒像年輕時的梁朝偉,原來譚惠貞花了大半年、前後共接見了300位男演員,才成功物色到男主角。「軒仔見了四五次,他很謙虛,家庭背景幸福,成長沒什麼創傷,跟男主角很不同,我和嘉玲選他是因為他有種憂鬱氣質,而且聲音不錯。我選演員不需要靚仔靚女,聲音很重要。」

監製蔡崇輝指開拍最初幾天,吳肇軒有點緊張,後來跟劇組有說有笑,放下包袱後演得更好。戲中最具爆發力的一幕是吳肇軒和劉嘉玲的床戰,譚惠貞指這幕是拍得最快又最好的。

「三take完成,我跟他們講這場床上戲不鹹濕,而是一場角力,嘉玲為了報復丈夫,而男孩想安慰她,當他見到對方撲上來的時候,他反過來征服,但最後兩人都被自己的情緒霸佔了。」

初任導演,她指有很多學習和進步空間。「拍戲面對很多部門如收音部、製片組、美術服裝,他們有自己的經驗,你要他們相信你那一套做得到,就要放低輩分,耐心跟他們溝通。」她指,電影將於香港(1月11日)和台灣上映,內地仍在審批中。「如果未獲內地審批,則有可能在網絡上映」。

 

 

譚惠貞小檔案

學歷:畢業於香港城市大學創意媒體學院電影藝術系

獎項:2012年憑短片《野犬與貓咪》獲鮮浪潮學生組最佳創意獎。

電影編劇作品:《掃毒》、《危城》、《湄公河行動》

 

撰文:林艷虹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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