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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24日

譚淑美 非凡女子

70歲蕭芳芳談性 輕吻,不等於性行為

今年7月6月,蕭芳芳神采飛揚地出現在護苗基金的活動上。事前她已預告,訪問要以書面形式進行。她的右耳先天失聰,左耳因神經壞死,聽力所剩無幾之餘還出現耳鳴,實在無力做動輒個多小時的訪問。

記者一共寫了14個問題給她,這數月以來以為石沉大海,直至11月初才收到基金方面的電郵回覆。電郵內,蕭芳芳答得詳盡而生動,但末段卻寫上「不好意思,由於白內障手術不成功,視力模糊至今,故拖了這麼久才交『功課』,着實地過意不去……敬請見諒」。

今年慶祝七十大壽的蕭芳芳,身形仍然十分苗條,穿衣有品味,連擺甫士拍照都十分俏皮。「人到七十,在我來說,是最美好的時候,也是最糟糕的時候。美好,是因為終於能較為從容地活着了。馴服自己是我畢生的功課。70年來飽經風雨、跌跌撞撞,慢慢學習看清自己的毛病、承認自己的卑微;曾經拂了一身還滿的『倔』,如今開始離我漸行漸遠。謝天謝地謝自己!哈哈。糟糕,是因為必須忍受着時間的凌遲。」

她引述四度拿下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項的美國女星嘉芙蓮協賓(Katharine Hepburn, 1907-2003)的說話:「衰老的過程,就像一個慢動作的車禍(Aging is like a car crash in slow motion)。」蕭芳芳認為「這形容太妙了,精簡且電影感極強,慢……慢……慢地撞個稀巴爛。」

胡楓保養絕招

如何保養身形,她先說不是「保養」,而是「搶修」,「這比山體滑坡可怕多了,因為它來得不動聲色、毫無跡象,等你發現已經遲了!身體『滑坡』是歲月帶給我們最難承受之重。辦法就是做各種不同的運動,把『滑坡』的速度盡量減慢。我每天做幾下柔軟體操、一個多小時氣功、個把鐘頭步行(不用步行機)。」

「步行這『絕招』是胡楓數十年前教我的,簡單、安全、環保。胡楓可厲害了。有一次,約他跟曾江、焦姣在尖沙咀飯敍。那是一個寒風凜烈的晚上,胡楓竟然從窩打老道山步行到摩地道(麼地道),飯後他再獨自走回去!把我嚇呆了,對他更加肅然起敬!難怪他如此灑脫地逆齡活着。」她道。

7月見到蕭芳芳,是因她創辦的護苗基金推出了教學短片形式的「護苗性教育課程」,邀請了星光熠熠的明星來演出,包括甄子丹、古天樂、陳奕迅、陳慧琳、張智霖、林嘉欣、鄭伊健、李嘉欣、吳彥祖等等。問她是否碌盡人情卡,她反指這是碌「同情」卡。

「在周圍露肉指數高、色情資訊爆晒煲的妖風四起的年代,有個古來稀聾子跟護苗基金為青少年製作一個性教育課程,明知這是一場硬仗,他們還幻想自己是鬥巨人的大衞,值得同情、支持。」這一個課程,總共用了8年時間才能完成,而課程已經於今年9月正式開始巡迴港九的中學。

記者看了部分短片,在短片中,「濕吻」已等於性行為?但輕吻卻不等於性行為,問蕭芳芳點解?「有些西方人見面或道別時,會嘴對嘴輕吻一下。在美國,我經常看見人們在大庭廣眾跟子女或親友也來這麼一下子。這等於性行為?當然不是,而是一種生活的習俗。好比有些人的初吻,雙方的嘴輕輕碰上,僵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沒有結果,兩人就閃開了。這種除了嘴唇,全身沒有一處碰到對方、沒有進一步身體接觸的『輕吻』,不等於性行為。」

對於近年性開放的社會風氣,蕭芳芳指,作為女性,若要決定是否進行婚前性行為,得看她的宗教信仰,還得看她是否擁有身體自主權,「這種『權』說白了,就是我的身體我做主。」

她道:「如果生活在一個不是處女就嫁不出去的社會,她的『身體自主權』就等於零,妄自跟男人進行婚前性行為,是作死。若是她生活在一個接納婚前性行為的社會,卻對自己擁有『身體自主權』懵然不知,以為跟異性上床沒什麼大不了,且不避孕,結果成了未婚媽媽、單親母親,害了自己不說,還害了孩子。這樣的婚前性行為乃飛蛾撲火,找死。婚前性行為應以不損人害己的前提,是男女雙方都具備足够的性知識,懂得什麼時候對性衝動、性要求說Yes,什麽時候說No。就如E神陳奕迅為我們Rap的:避免求其失身咁老套/點選擇對象/選擇場合/免至 害人害己被人告。」

她又如何教兩個女兒性行為的事,例如會否要求她們不要婚前性行為?「我沒要求兩個女兒『不要婚前性行為』,我只對她們的『安全性行為』和『預防性侵犯』教育,見縫插針,一逮着機會就講。女兒後來忍不住說,媽媽,這是你第1000次告訴我們了,引得我哈哈大笑。」

「這種植入廣告式的招數,效果挺不錯。到目前為止,大女兒出嫁後才懷上孩子,小女兒尚未抱個不知就裏的BB回來。我不反對婚前性行為,只要能在上述的前提下,掌握了臨床心理學家何念慈(護苗基金委員)的警句而做到『優良的性選擇』,就不會遭遇當年粵語片最常見的劇情:一失足成千古恨。根據性教育家吳穎英醫生(護苗基金副主席)的臨床經驗顯示,很多不幸的婚姻源於夫妻性生活不協調;夫妻在『性』方面志趣相投是維持一段婚姻的關鍵。」

拍拖拒性要求

在數年前某個訪問中,蕭芳芳說過一些陳年往事。「記得年輕時跟男孩子拍拖,情到濃時,血氣方剛的男子總想要發生性關係,芳芳就是斬釘截鐵的Say No!結果嘛,就是分手囉!因為你不肯上床就跟你分手,多可憐!我就是這樣失戀了好幾次,多傷心啊!」

「問她此事可真?」

「說『失戀』言過其實了。根本沒『戀』多少次,怎麼會『失』?只不過Say No幾次之後,再跟對方約會就覺得不自在,乾脆不見為妙。母親對我的『性教育』就是『8』字真言:『結婚前絕不能失身』。六十年代初,避孕這玩意兒尚未傳來香港,適逢我剛從武俠片『師妹下山』轉拍時裝戲《少女懷春》,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出個『玉女添丁』,那將是無法想像的災難,於是我把母親訂立的『家規』進行到底,一句到尾 『No !』等到我遇上了初戀,談上戀愛,整天得Say『No』,確是個煩人的難題。我問母親,怎麼辦呢?她繼續強調她那8字真言。當年香港社會風氣保守,不像現在,中三至中六學生的第一次性交平均年齡是15歲。故此,護苗的『性教育課程』就是跟學生一起探討:何謂『優良的性選擇』;何時何地『Say No』或『Say Yes』,才不致傷人傷己。」

雖然耳疾與眼疾令她身心疲累,但她與丈夫多年來互相欣賞,不離不棄,在公眾場合出雙入對總是羨煞旁人。問她丈夫做過最感動的一件事是什麼?她說:「當年,每次我帶一個新認識的男友回家,母親總是陰着臉相對。我能理解她護犢心切,可是哪個年輕兒郎受得了那種冷臉、冷言、冷語!只有張正甫,完全把母親的『冷待遇』當『無嘢』,還很開心地跟母親聊個沒完。他不僅看透我母親是刀子嘴豆腐心,並且還真心實意地欣賞她一手把我拉扯大的能耐。到後來,母親徹底感動,化『干戈』為『女婿』了!」

 

 

 

蕭芳芳小檔案

年齡:70歲、職業:演員

獎項: 憑電影《女人四十》獲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女主角等

家庭狀況:已婚,育有兩女

 

 

撰文:譚淑美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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