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9日
寫作基本是孤獨的。至少在浪漫主義興起後,世人心目中的作家,總是一個人、一根煙、一杯酒、一紙一筆(或一台電腦)埋首疾書,正如哲學家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說的:「我的習慣是孤獨者的習慣。」
桑塔卻是天生極端害怕孤獨的人。她喜歡去派對,大衞小時候,她帶他去派對,通宵達旦,兒子只好蓋着大衣倒頭而睡。露妮絲說桑塔要有人陪伴才肯吃早餐、喝咖啡和讀報紙。沒人陪伴,桑塔寧可賴在床上不起來。獨自一人時,桑塔看書。不看書又沒人跟她聊天的話,她腦海便會「一片空白」。她需要跟別人討論她的想法。她需要從書中吸收別人的看法和意見,才能建構自己獨特的思想。
「孤獨」的人通常都是「孤僻」(Asocial)的:不好交際,跟群眾和社會保持距離。桑塔認為,天才的代價就是「孤僻」,「孤僻」才能原創(Original),「孤僻」才能不斷進步,才能瘋狂。瘋狂才能寫出偉大的作品。在日記中,桑塔經常自責:花費了太多時間跟別人討論和談話。她應該少點談、多點寫,孤獨是傑作的接生婦。
不夠孤獨寫作
桑塔在日記中列出一些她心目中的「孤僻」作家:包括和路達班雅明、阿當奴蕭沆(Emil Cioran)以及王爾德。王爾德無疑是反社會(Antisocial),但說他「孤僻」,卻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何況,王爾德最好的作品,都在他譽滿倫敦、相識遍文壇時寫成。他晚年放逐到巴黎後,孑然一身,創作力隨即枯竭。怎能證明孤獨出傑作呢?
1966年7月,桑塔33歲,到布拉格旅行,竟然獨自一人在酒店吃了個早餐,並且感覺良好。她發誓從此學會如何孤獨地活。44歲時,她跟愛侶分手,在日記中這樣寫:「這可能是我唯一也是最後的機會,成為一流作家。人總是不夠孤獨寫作。」話雖如此,桑塔和大多數人一樣,立下的志向總是無法實踐。她最終沒有成為一流作家。果真由於難耐孤獨乎?
撰文: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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