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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0月17日

劉群章 酒食浪遊

印度寶萊塢婚禮

有人說家不是一個地方,而是一種不能改變的情況。亦有人說,有你愛的人、你的家人與你共處一起的地方就是家。年輕時聽Dionne Warwick唱的情歌就是如斯,沒有人坐的椅子還是椅子,但光是房子一間就不能算是家。

無家可歸

現在才知道,人生總有一個階段,你會一個人生活 。扭轉鑰匙,推開大門,歡迎你的就是四道牆壁。經過多年的單身生活,我可以肯定地說,只有我一個人住的地方絕對是家,因為四道牆壁裏滿是我大半生的痕跡。搬離芝加哥的竇,只有我覺得難捨難離。不管我的子女們在那裏度過了多少個聖誕新年,他們顯然不當芝加哥那三房兩廳為家,不當媽媽住的地方為家。不似當年我媽和妹妹由牛頭角下邨搬到置富,十幾年後我仍然會錯說我去牛頭角看媽媽,牛頭角就是家的代號。

什麼地方都可以為家,但是家這情況需要時日達致。一個容許我養成生活起居習慣的地方,不管北極南極還是非洲,相信終有一天會變做家。不知道是因為單身還是年紀大了,我發覺自己原來是個喜歡靠常規做人的老古板,跟隨每日的時間表做人,就可以舒舒服服,心安理得地過日子。離開芝加哥,難過的還是跟我的瑜伽學校Moksha說再見。十幾年來,我都是去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時間做瑜伽,老師換過好幾批了,同學也一樣常見新面孔。雖然瑜伽學校不是下課後大家會有集體社交活動那種地方,Moksha仍屬我芝加哥的家,因為它是我每朝早上起床,與煲滾水開奶茶一樣的常規活動。那麼外遊呢,外遊其實早已變成常規的一部分,重要的不是目的地,更不是觀光拍照,而是旅遊的過程,路途中碰上的風光人物令我想起什麼,最重要的還有外遊結束時可以回家。在外面過一段時間,不管長短,回家時總會特別愛惜自己個竇。

今次痛就痛在知道西征完畢,已經無家可歸。我明白賣屋之後可以買屋,也可以租屋,只要我有居留權,什麼地方不可以去啊。但是離開芝加哥,隨便去任何一個地方,一開始都不會是家。那種「不能改變」的情況需要時日締造,要待過去變為歷史。路途上一直非常惆悵,告別羅省之後怎麼是好?做人的煩惱就是沒有選擇不好,太多選擇也不好。直至收到印度好友Vaman的嫁女喜帖電郵,異常興奮,一於先延長這不需作任何決定的假期。

大型歌舞

由羅省飛馬德拉斯,要在香港轉機。第一次在赤鱲角落機而不出閘,感覺很奇怪。我是正斗粥和油炸鬼的擁躉,肚子一點不餓,還是要接受引誘。最後飛機誤點,抵達馬德拉斯已經是半夜兩點。一連五天的婚禮在馬德拉斯南邊,50公里外Mamallapuram叫Temple Bay廟灣的Radisson酒店舉行。想不到雖然半夜三更,機場附近交通仍然繁忙,酒店車司機相當專業,會得為我送上礦泉水外,迴避馬路上那些慢條斯理的公牛母牛,技巧純熟,不過行車足足一小時才到酒店。

Vaman有兩個女兒,6年前大女兒在班加羅爾結婚也是一連幾天盛宴,他來自歐美亞洲各地的同事都有出席,當時我還是我男人的代表,因他忘了去拿簽證。6年後小女兒的婚禮更隆重,包辦了酒店大舞廳到宴會廳的所有場地,出席賓客像是聯合國大會。由迎賓日開始,每晚都有專業製作大型歌舞表演,非常「寶萊塢」,從那些印度賓客的狂熱反應看來,有幾個還是如假包換的寶萊塢明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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