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20日
翻新戲曲經典,將膾炙人口的傳統粵劇《再世紅梅記》演繹成現代話劇《紅梅再世》(下稱《紅梅》),作為香港話劇團40周年誌慶劇目,於本地舞台確實別具意義。
作為唐滌生四大名劇之一,粵劇戲迷一般將之簡稱為《再世》。對於近代通行的粵劇版本,6場戲當中,不論是唱曲為主的和〈折梅巧遇〉,抑或表現生旦功架的〈脫阱救裴〉,觀眾都耳熟能詳。那麼如何能發掘新意,令舊戲能與現代人的思想結合,應該就是編導陳敢權和聯合編劇阮繼志(以下統稱編劇)的最大目標。
從開場時盧桐(辛偉強飾)呼喊「慧娘、昭容」而始,以代替《再世》賈麟兒的報家門白欖,再至「美哉少年」自稱裴舜卿(陳國邦飾)而非「我是山西館客喚裴禹」,編劇早已定調《紅梅》有別於傳統粵劇,觀眾毋須期望看到或聽到〈觀柳還琴〉式的生旦對唱。《紅梅》以賈似道(石修飾)推動劇情核心,但並不馬上將李慧娘(張紫琪飾)棒打而死,而是將之延後至與盧昭容(張紫琪分飾)互相認識,身份對調,其轉折處較之《再世》更能引起觀眾的追看興趣。
再往下來,慧娘為了拯救舜卿,最終仍難逃賈瑩中(王維飾)的無情劍,然後就由活像綉谷女俠的昭容,對決恍如化身金毛獅王的似道,目的仍是追求與舜卿的純真情愛。故事至此,兩個女角的行事目標清晰,為愛情而無懼強權欺壓,並置生死於度外。香港中文大學的戴淑茵在著作《驚艷紅梅──粵劇《再世紅梅記》賞析》寫道:「李慧娘是追求自由戀愛的新女性。」更甚是「繼承了五四運動以來新女性的特徵」。《紅梅》編劇則進一步將昭容的個性和目標強化起來,使之與慧娘具有同等的現代女性特徵。此外,編劇更重點突出個人主義的現代愛情觀。慧娘最終仍像《再世》般借昭容的軀體而還魂,能與舜卿同度餘生。然而,舜卿愛的到底是慧娘抑或昭容?編劇透過現代舞台的處理,提出了現代觀眾更有興趣的故事主旨。
賦予戲曲現代涵義
陳阮二人皆是資深編劇,擷取了傳統戲曲故事的框架,成功賦予了現代思想涵義。此外,劇本末段不時以「倩女」稱呼昭容,似不是有意連結《再世》的「倩女裝瘋」,而是與阮繼志的獲獎作品《倩女幽魂》和應,以此勾起觀眾對黃金時期港產電影的回憶。另一方面,《紅梅》沒有優美的唱詞來滋潤色彩,昭容與舜卿之間顯然欠缺了〈折梅巧遇〉的細緻鋪陳,由此表現二人其後的感情發展,致令二人最後衍生了理性的愛情觀,卻並不深入觸動觀眾感情。
《紅梅》作為現代話劇,導演陳敢權已盡力在舞台展現不少視覺效果,例如以擬人化的雪鷺來明喻舜卿及慧娘的前世今生,並以多段舞蹈來營造舞台美態。演出末段再由盧桐引吭高歌,令全劇充滿首尾呼應的現代舞台質感。至於慧娘及昭容兩位女角「同場」演對手戲,雖說在舞美上花了不少心思,但觀眾明確知道其中一個角色實際是由配角裝扮而成,在具有東方特色的虛擬舞台上,是項處理是否有助提升劇情或觀賞趣味?抑或應像《再世》般由同一花旦在不同場次,以不同演技展現角色更能吸引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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