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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24日

繆美詩 女播天下

孩子和寵物

未有孩子之前,我的家形同一個動物園, 有三隻貓兩隻狗。三隻貓在大細妺頭出世前後陸續以17、18、19歲高齡去世。女兒對三隻貓的印象模糊,但我卻記憶猶新,大妹頭自己也像隻無毛小貓時,便曾跟三隻貓一塊匍匐在地追逐雷射紅點,甚至曾經學着貓兒一樣埋首碗中吃東西,害得我一度擔心她學不會用手進食。

與貓貓生前的點滴,女兒都只能從照片及我們的憶述中得知。至於跟狗狗的相處,她們便貼近得多。細妹頭長成個動物控,大抵還要多得家裏善解人意的拉布拉多。威利和多多一向在室外活動,細妹頭老是想去餵牠們,要帶牠們散步,替牠們洗澡。可是這一來,我們才驀然發現11歲的威利已垂垂老去,儼然一個80多歲的老人家,有時甚至連我們走到牠身邊竟也毫無知覺。

這個暑假我們外遊回來,威利突然不吃不喝,儘管驗血報告顯示內臟功能一切正常,但獸醫已叫我們要有心理準備,就是沒想到其身體狀況會迅速急轉直下,不旋踵在我們還未查明是什麼毛病之際,威利便跨過了彩虹橋。

威利走了,我這才回想起,自從有了兩個小朋友後,陪伴兩隻狗狗的時間便少了很多,甚至連一張單獨的近照也欠奉。狗比人短命,大型狗的壽命又更短,我們在各種人生大事:結婚生子,學行學語,忙得人仰馬翻、眠乾睡濕之間,狗狗已悄悄步入暮年。兩個孩子才剛有能力去幫忙照顧狗狗,可以和狗狗做好朋友之時,原來牠剩下的日子已經不多。威利由病倒至離去不到一個星期,我們茫然不知所措,留下了無限遺憾。

對於兩個天真單純的女兒,威利的死亡卻並不那麼可怕,只是有很多難以想像的疑問。威利遺體火化的那天,我們親自去善終中心跟威利作最後道別。目送牠的軀殼進入了焚化爐,最終灰飛煙滅。我試着跟兩個女兒解釋,天下萬物最終都是塵歸塵土歸土。女兒忙不迭問:那威利的塵灰也是朱古力色的嗎?火化後是否要像劉曉波一樣撒進大海?威利化了灰怎樣上天堂?天堂裏的威利是一隻狗還是一堆灰?

或者在疑團中,女兒童稚的心減輕了傷痛,而我在歉疚當中,也惟有提醒女兒也提醒自己,當日動物園中的四員都走了,幸好還有一隻多多,趁牠尚算年壯,我們要多陪牠多疼牠。寵物的生老病死走得比我們快,我們可別一再落入「愛得太遲」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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