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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7月12日

劉偉聰 北狩錄

不應有恨(下)

周迅飾演的大女孩羞澀澀地在沈先生面前念先生的《黃昏》,聽着並不抒情,倒是矯情:

「風帶着夕陽的宣言走了。像忽然熔化了似的,海的無數跳躍着的金眼睛攤平為暗綠的大面孔。

遠處有悲壯的笳聲。

夜的黑幕沉重地將落未落。」

文章寫於1934年,文藝腔腔,意象堆砌,但常見於茅盾的文選,我手邊的一卷是《中國現代作家選集》叢書裏的茅盾卷,香港三聯書店1982年初版,裏邊自有《黃昏》,我那年月尚不歡喜,今天依然。周迅姑娘,你為什麼那麼偏愛《黃昏》?還要是那麼的幾段?咦!明月幾時有?至少黃昏未有。

將文字文本嵌入流動影像之中,明月也好,黃昏也好,總覺生硬,總覺艱難,《明月幾時有》搞得不好,齟齟齬齬,彷彿不幸的「一國兩制」。茅盾在《黃昏》裏試寫的是戰前亂世中的鬱悶心情,寫過風也寫過夕陽和海浪,為的是鋪陳文末二句:「在夜的海上,大風雨來了。」那合該是沈先生那年心上欲來未來的左翼革命大風雨。

茅盾潛龍香港之際,辦雜誌,寫雜文,卻幾乎沒有沾上我城的血肉,胸懷的從來是國內和歐洲戰場的局勢,例如那篇《祝「中華全國文藝抗敵協會」》,開宗明義:「抗戰的烽火和民族解放的號角,已經使全國派別不同的文人都團結起來,在統一的組織之內貢獻他們的心力了!」

那些年是存亡絕續之秋,家國岌岌可危,統一在抗戰的大纛下是應有之義,可是今天大國崛興,卻還時刻不忘這種老調,那是太玻璃心還是高處不勝寒而別有用心?

舍下藏有一函五冊景印本《茅盾手跡》,中有一卷《紅樓夢雜抄》,筆墨逍遙,不應有恨,許是沈先生革命風雨後的沉澱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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