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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7月3日

潘天惠 焦點人物

李柱銘演廣播劇 展大師級幽默

有「香港民主之父」之稱的李柱銘(Martin), 結束議會生涯多年,甫見記者,即展示其大師級的幽默,風趣地問攝影師:「使唔使我拉筋畀你影?」全場哄堂大笑,人人以為他開玩笑。

殊不知訪問期間,他再一次提起拉筋養生,說時遲、那時快,脫去西裝和皮鞋,眾目睽睽下躺在辦公室門口的地氈上舒展筋骨,果然講得出、馬上做。

不經不覺,Martin離開立法會9年,今年已屆79歲,快將踏入耄耋之年,思維依舊活躍,身手依舊矯健,詞鋒依舊銳利,但看世界比以前更透徹,大時代的大人物,就是別有一番存世之道。

這個訪問的出現,皆因香港電台為了回歸20年而創作了廣播劇《廿年》(7月3日至14日,周一至周五,晚上11時香港電台第一台《講東講西》節目內播出),故事講述一家六口三代港人回歸前後20年的歲月,除了鄭子誠、胡楓、羅蘭、顏卓靈等擔當要角之外,還邀請了不同界別人士客串,當中包括政壇代表田北俊、陳婉嫻和李柱銘等。

Martin一生充滿戲劇色彩,在《廿年》中扮演校長的角色,原來他過往也有話劇演出的經驗。

「20多年前,母校九龍華仁用英文演繹中國歌劇,我看到報紙的報道後,建議他們再演一次,豈料他們要求我加入,當時連做什麼角色都不知,已一口答應。」

就這樣他第一次踏足舞台,「後來,他們要我做太監李連英,也沒法子,惟有硬着頭皮去做,但發覺幾有意思。」當年的劇本由前高官黃星華的哥哥黃展華撰寫,Martin笑言:「我同劉皇發發覺對白不夠搞笑,於是在最後綵排加料爆肚,面前的神父笑到碌地,惟黃展華最初也不允許改劇本,然後我們在神父同意和何鴻燊解圍之下,才獲批准加入笑料!」

《廿年》監製張璧賢大爆Martin改劇本,為角色添加更多人情味,突顯左右做人難;編劇陳心遙直言Martin演威嚴與學識俱備的校長,入型入格; 編導胡世傑透露錄音前一夜,收到Martin的電話:「還以為他有突發事情錄不到,原來是同我研究劇本,事前做足準備工夫,與打天才波的田大少風格截然不同。」

Martin接着說:「我在法庭和立法會都喜歡講笑,覺得做人可以幽默一點,幽默有時候在溝通的過程中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只是今次聲演的角色很難加入笑料。」由廣播劇回到現實,主權回歸,人心未歸,20年轉眼即逝,笑聲愈來愈少,紛爭卻愈來愈多。「中共的治港者不相信香港人,鄧小平構思的一國兩制,得來不易,構想難,落實更難。」

Martin是家中老大,出生時中華人民共和國尚未建國,其父是國民黨大將軍,作風清廉。他在香港出生,年幼在內地度過,直至1949年中共建國,隨父來港定居,長大後教過書,隨後成為大律師,也是民主黨創黨主席、基本法起草委員和前立法會議員。

一件衫穿20年

1997年7月1日,米字旗落下,五星選升起,一國已經存在,兩制能否如願,就要看「大人」點玩?「中港關係像大人和小孩玩搖搖板,大人一定要作出讓步,否則小孩永遠半天吊,也沒辦法玩下去。內地想干預太容易,如果想一國兩制繼續下去,必須全面落實港人治港,高度自治,而非西環治港。」

這些年香港怨氣極重,新特首林鄭月娥已於7月1日正式宣誓就任,新班子缺乏驚喜。「特首的角色是中港之間的橋樑,把香港民意如實反映給中央,再將中央的意思帶回香港,經歷了三任特首,沒有一個能夠做得到。」他希望新特首帶來改變,但實際上不太樂觀,直言「連組班都不順利。」

中央承諾治港50年不變,20年過去,香港彷彿什麼都變了,又彷彿什麼都沒變,記者問Martin:「這20年來你個人有什麼轉變呢?」

「20年來一如既往!前幾日,我發覺有件衫,穿了20年仍然不變!」

「目前政壇有人繼承到『香港民主之父』的光環嗎?」記者再問。

「不、不,其實我一直都不喜歡這個稱呼,在香港,我不是爭取民主的開荒牛,葉錫恩、貝納祺等比我更早,可說是民主先鋒,自己甚至沒興趣參政。當一個民主之父出現,之後再弄一個民主之母,2個人生一個『民主』,難道我們便可收工?」除了Martin之外,其他人都忍俊不禁。

「接班?更不用提了,縱然這一輩民主鬥士口中常提到交棒,但我不太同意這想法,尤其是年輕人不會接受,他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好東西留下來,甚至埋怨我們的『所作所為』,如果黃之鋒要跟住李柱銘條路,香港一定玩完!」

邊拉筋邊睡覺

1985年,他躋身當時的立法局,見證了八九民運、九七主權移交、50萬人上街,直至2008年退出政壇,到底有沒有一絲不捨?他猶豫片刻,認真地答:「驀然回首,我直頭後悔在立法會浪費了很多寶貴的青春!離開以後,你才發現留在議會內所做的東西實在太少,付出與回報不成正比,你看長毛(梁國雄)就是聰明人。」

「以前我們發言是不知道次序,要乖乖的坐在會內等到天荒地老,準備和等待花了很長時間,完全引起不到輿論關注,但是長毛一朝早就開始嗌,愈嗌愈大聲,就在趕出去之際,把重點力竭聲嘶嗌出來,之後便快活去食煙飲酒。」

Martin離開議會前,最後一次入戲院看的電影是1997年全港最賣座的《鐵達尼號》。離開議會後,他弄「雀」為樂,最愛打心皇麻雀(即江南麻雀,以十五章成手,心皇即百搭牌),但戒掉了睡午覺的習慣,「現在改為拉筋,每個動作做10分鐘,邊做邊睡。」

很多人覺得他天不怕、地不怕,真相是?「我不是無有怕,但不會告訴你,共產黨知道我怕什麼就弊了!哈哈。」這一回,他終於開懷大笑。

 

李柱銘小檔案

出生年份:1938

家庭狀況:已婚,育有一子

職業:大律師

政壇履歷:前立法會議員、前民主黨主席、基本法起草委員

 

 

 

撰文:潘天惠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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