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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4月14日

占飛 忽然文化

雄安新區實驗場

中國4月初決定設立雄安新區,規模可與深圳特區及浦東新區嫓美;此一爆炸性消息傳出後,迅即引起不少負面論點,比如內地迄今已有十幾個新區,而北方政治生態根本就不利於自由市場發展;然而,整體而言,市場反應則興奮多於質疑。

不少經濟分析師趕製報告,估算誰可從中掘出第一桶金,對雄安新區所給予的評價大致為大手筆;姑且不論成敗,此一新區乃一個非常合乎邏輯的政策指向。多年以來,整個北部乃至整個中國,從來並沒有如此強勁而明確的增長預期,或者可以說,心理渴求遠遠大於現實利益。

生態化反

南方的珠三角及長三角站在經濟發展的前列,但北方卻一直缺乏亮點;北京乃長江以北唯一大型一線城市,卻沒有起到有如上海、深圳那樣的資源釋放作用,反而產生巨大的「虹吸」作用,攫取京津冀的資源;鄰近北京的河北及天津,由於政治生態乃至人員觀念素質相對落後,始終無從發展出經濟實力,卻被北京吸取不少養分。

雄安新區距北京只有30分鐘高鐵車程,理論上可起到承接作用:此地第一步將接收北京轉移過來的央企及部門,但此等機構並不直接產生經濟效益,也無法轉化成經濟鏈,只能起到聚集人氣以及提升地區質素的作用;而生態進化,更核心的要點在於凝聚人才資源。在建成之後,此一面積近2070平方公里的新區,將實行有利於企業的管理,成為一個對北京周邊「銹帶」(Rust Belt)的重要現代城市區域。

事實上,此等條件乃整個北方城市至為欠缺的;東三省雖然曾憑藉煤炭及礦產資源而暴富,然而,卻在新型經濟時期陷於後勁不繼和增長乏力的困境;只有在此一新區注入全新的經濟力量,從而與原有格局相互組合,始可免於重蹈發展歷程的既有覆轍。

在廣納人才方面則可預見前景,雄安新區畢竟不僅為北京建設行政副中心,而所要求的執行能力亦有所不同,重點在於新區的創新力,主管領導分別須具備深圳及天津兩個新區的操盤經驗,而所分派的工作指標中,創新思維更必須大於執行及守成的能力。

說說2013年起,突然崛起的互聯網企業強調「生態化反」,「化反」就是化學反應:由企業調動力量形成內部循環,乃至自我提升的生態圈,讓整個企業生態環境生成化學反應──此說讓人將信將疑,但即使心存質疑的人也得承認,此一方式自有其內在邏輯。

理論上,雄安新區可提供京津冀乃至整個北方所帶來的預期,正有賴於如此一種「生態化反」作用,為此,勢必有空前的財力支撐及行政資源為之保駕護航。當然,與此同時,亦面臨積習及舊體制的掣肘。

中國已維持30多年經濟增長,無論從任何角度而言,無疑乃一大奇蹟,從2014年開始,官方就一直強調要「講好中國故事」,實質上,則反映對傳播經驗乃至推廣其價值觀的心理渴求;然而,從發展實踐歷程而言,往往卻是理論遠遠跑輸現實,因而經常引起普遍的失落情緒。

綜觀30多年來的發展方式,概而言之,就是讓政府站在市場的最前列,直接介入甚或乾脆直接參與經濟生產,以舉國之力調遣資源、調動人口,為政府決策進行全套的開路、反饋、調整乃至最終補底;在此一過程中,有敗筆亦有弊端,但所形成的幾何級數經濟增速,一直被稱為「集中力量做大事」。

史無先例

至今為止,官方所傳達的訊息有,首要重點在於嚴打炒賣樓房;雄安新區仍然是一個令人將信將疑的長遠規劃,以行政力量打造出一個北方的新城市,且力圖帶動周邊地區成為新活力的促生焦點,此一做法,在全世界範圍內可謂史無先例。

未來20年,雄安新區將成為一片由100平方公里至2000平方公里的經濟實驗場;此片土地由樓宇、村莊、濕地及空地所構成,此一新城市區域正面臨驗證,由政府直接主導經濟行為乃至規劃經濟版圖,此種方式看來似乎與自由市場規律背道而馳,卻在過往30年創下經濟奇蹟,那麼,在現實中能再走多遠呢?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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