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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4月5日

占飛 忽然文化

牙刷派漫畫家:鄭問

被日本漫畫界譽為「亞洲至寶」的台灣漫畫家鄭問,上月尾因心肌梗塞逝世,終年58歲。鄭問的漫畫,最為人稱頌的是他是首位以水墨技法畫武俠漫畫的人,該書為《刺客列傳》。鄭問曾經幽默地自誇「牙刷派」創始者,並且「用得出神入化」,後來到日本,更發現很多漫畫家都成為「牙刷族」。(註一)

所謂「牙刷派」,代表鄭問喜歡用牙刷作為畫畫工具。如在港台兩地皆暢銷的作品《阿鼻劍》,他自言:「用毛筆的重線條,加上沾水畫的精細描寫來誇張畫面節奏,用牙刷噴點的疏密來處理各種質感,用網點紙擦,疊作出水墨畫的水的感覺,用版畫的硬線條來跳出人物表情等等。」他亦會用棉花棒、牙籤等工具。

他總是不斷嘗試不同技法,如在《最後的決鬥》,他指自己用了肥皂、蠟燭來表現背景肌理。漫畫角色服裝,亦有不少史實參考,如「《劍仙傳奇》中的劍仙服飾,是採用吳道子永樂宮壁畫上的仙人道服;狐仙寄居的大佛,則是出自大定石佛中的普賢菩薩。」像不少畫家一樣,他的案頭也擺放不少人偶,讓他設計動作時作參考。

水墨技法

鄭問的《刺客列傳》是中國首部水墨武俠漫畫,他說過,在碰到史記《刺客列傳》這題材時,發覺以往的技法都不適合表現意境,用沾水筆感覺太硬,用水彩有點不倫不類,停筆思考了一段日子,才想到用毛筆來描繪刺客的形象。

他說以往在國畫課會打瞌睡,但綜觀這本漫畫的功架,完全看不出他是水墨外行人。若把畫作拆開來,就是一幅幅根基甚厚的水墨畫。

穿上袍子的古人身體,用毛筆輕輕一勾一勒就得出整個輪廓,力度要準,落筆要快。水墨看似輕而易舉,卻要有相當深厚功力──當然,這些畫作都是帶強烈血腥味道的,如「荊軻刺秦王」,畫中荊軻跳上天花大樑,然後再切斷大樑,連同自己轟然地壓向群臣,群臣被壓到眼舌突出,頭部「爆缸」,鮮血用潑墨一灑……這些史記並沒有描述的小枝節,都是為視覺刺激而設計,也是中國武俠漫畫向來不受家長歡迎的原因。

武俠漫畫除了滲透大量血腥情節,且總是離不開報仇雪恨,它是偏離主流的小眾漫畫。受眾多為男士,難得「小朋友」及「女士」市場。鄭問近年也多投入電子遊戲機市場,如「鄭問之三國誌」,他負責人物設計監督及遊戲風格等。

金庸影響

研究香港漫畫30年的美國費城天普大學(Temple University)教授John A. Lent在Asian Comics一書中說,六十至七十年代冒起的香港武俠漫畫,靈感來自李小龍的電影、日本動漫、中國連環畫、美國動作漫畫,及黑社會軼事。台灣第一波武俠漫畫,也是在約六十年代開始,所受影響相信是大致相同。

此外,占飛相信一批以金庸為首的武俠小說,也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金庸的第一部小說《書劍恩仇錄》在1955年發表,其後的《鹿鼎記》、《射鵰英雄傳》等,更是風靡全球華人社會,帶大家進入蛤蟆功、一陽指、《九陰真經》的異想世界。

有關鄭問與香港的淵源,他曾經在香港玉皇朝工作,編繪《大霹靂》漫畫。《功夫港漫口述歷史1960-2014》內漫畫家鄺世傑說,「鄭問在玉皇朝工作,見到邱福龍進來,便會藏起自己的東西,他怕邱福龍偷。」但鄺世傑說邱福龍用不着偷,因為畫功極強的他,一看已經學會,這是後話。第二,他曾經與香港漫畫家馬榮成,合作《風雲外傳:天下無雙》。

註一:「牙刷派」的資料來源,由《阿鼻劍.第二部(覺醒)》編劇馬利在〈非序〉所說。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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