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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4月3日

劉偉聰 北狩錄

此情莫待成追憶

算賬早已不必靜待秋後,初春時節,乍暖還寒,寒的是人心。女媧一覺醒來,笑笑,沒有懊惱,沒有遲疑,補天的事還要嘻嘻幹下去。

這幾天戴老師當夜呼喚「佔領中環」正式啟動的片段播完又播,生怕我們忘了初衷,其實一切難忘,那夜小雲雀將我領到人群中去,剛好在戴老師面前不遠處,戴老師的話從此不是public domain中的新聞紀錄,而是私衷裏的不滅回憶。今夕何夕?此情何情?那夜添馬公園上燦然有星有光有輕微奢望,小雲雀熬慣夜也睡了。我只嫌熱,走來又走去,盼一絲風。

我在小文裏從來批評戴老師,事關「佔領中環」一切絕非公民抗命,更不是佔領一時一地,而是呼朋引類,聚首公共空間,為的是抗議抵制不法不義的憲制改革,發揮的是瀟瀟灑灑的集會表達自由,其間勢使日常秩序不再日常,縱是不再日常,可大夥兒還不是挺身騰出空間讓emergency vehicles悠悠通過,扶危救急?公共空間顧名思義供人共享,日常使用模式見證的只是太平盛世,可是在hard times艱難時代,不必日常亦不能日常!否則誰會聽見那聲音?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五十弦膠着不動,哪有瑜琴之聲?

那夜以來,風中有聲。逆風自解意,驚見淚闌珊!前行或後顧,四野茫茫,我們只是當時已惘然。那麼「此情可待成追憶」吧?一個「可」字,不捨不願,幾乎就是「不可以」的委曲說法。劉若愚當年將義山這傾心的一句翻作「The feeling might have become a thing to be remembered」,彷彿跟我同調,還不忘引了濟慈的一句以相和應——Fled is that music: do I wake
or sleep?

可夢中醒中,依然琴聲縹緲,此情莫待成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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