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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3月18日

林二汶 大街女子

最後一程

教堂內,我所坐的位置不利視線,沒有辦法看清楚朋友的臉,加上眼淚模糊了雙眼,看着朋友從遠處拿着爸爸的遺照,整個畫面有着剛剛好的朦朧。跟朋友相識差不多二十個年頭,那個早上,我陪朋友走屬於他爸爸的最後一程。

看見朋友拿着遺照的一刻,我的思想突然跳到我們中學放榜那年,我們在電話兩頭分享大家拿到什麼成績,隨之而來還有初相識時無數次在電話中分享彼此生活點滴那些畫面。當你來不及分辨心中那種觸動來自何方的時候,時間會突然停止流動,思想好像一下子活在曾經經歷的每一秒,所有你以為是回憶的事情都並存於現在,腦袋自動啟動時光機,為你搜索那種感受的源頭。

朋友拿着遺照從遠處向着我所在的門口方向慢慢走來,那個畫面像劃開一條路,整條路載着那些關於世伯的故事,而我腦海中最響亮的是,朋友用什麼語氣跟我說那些故事,這些回憶幾乎都屬於我和朋友之間。跟世伯見面不多,很多事情都從朋友口中聽到,故事很大部分都是快樂的。那天,我陪朋友將這些故事一起從教堂帶到火化場。眼淚流下來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他是我生命中最親愛的幾位朋友裏面,第一個經歷與至親別離的那位。然後我明白為什麼我會想起放榜那個時刻,因為那是我們開始一起經歷人生重要事情的第一章。來到朋友跟至親別離,是生命其中一個最大的章節,這個章節會帶來的改變,我們都不能估計,不過無論如何,我知道我不會跟這個朋友失散。

我無法形容這種感受,我只能說,那天,我更深一層地明白了什麼叫「一起經過」。要是生命都是一場過路,有幸路上總有人在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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