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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3月8日

佛琳 藝文評論

提醒觀眾活在當下

2015年7月,「同流」的鄧偉傑率領6位年輕演員,一起創作《活.在香港》,是為默劇「都市三部曲」的第一部。6位演員合作呈現香港日常生活的各式狀態:港鐵風景、辦公室鬥爭、街頭銷售、夜場消遣。全劇以默劇肢體動作表演,群眾場面能夠表達多變的人生百態;個人及雙人展現表達較深刻的人性感情。鄧偉傑是首位留學法國,跟隨已故默劇大師馬塞馬素學藝的本地劇場工作者,但是要在香港推動默劇,着實不容易。「同流」近期在葵青劇院黑盒劇場演出《都市的聲音》,是為「都市三部曲」第二部,展示了默劇的親和性和距離感。

不論是差利卓別靈抑或馬塞馬素,無言的默劇可以極具娛樂性,但也同時能夠表達人類潛藏心底的深邃觸覺。馬塞馬素最經典的表演「生老病死」,看似簡單,實際上便是以肢體呈現了極度濃縮的個人存在狀態,令觀眾獲得真切的體會。《都市的聲音》並沒有故事框架或特定訊息,4位男表演者分別代表4類不同個性的都市男士:林子傑恍如推銷者般發表言論,尋求認同;吳紹熙像是商業高層般向下屬發出命令,指手劃腳;黃譜誠是一個帶着手提箱到處展示的旅人;還有鄧偉傑,似在巨大生活壓力底下沉睡的中年人,徘徊在夢魘的生死邊緣,卻仍要堅持衝擊生活。

形體舞蹈 徒具表徵

這種由演員自行編作的演出,沒有完備故事結構及訊息是可預期的,反正也配合着無言默劇的表演形式,故此表演者如何運用形體動作,以及彼此互相配合,再加上表演者本身是否滿載濃烈精神,方才是演出能否與觀眾建立良好溝通的關鍵。現在看來,從《活.在香港》開始,鄧偉傑已在摒棄傳統默劇純粹以動作營造意象的習性,身體幅度或臉部表情不在於要表達單一符號,而是以個人及群體的拼合來建構空間框架,以及散發內在的感情。因此說這是舞蹈類型亦不為過,分別只在舞蹈的肢體技巧和美感更加清晰明確,而默劇的肢體運用自由度更大。

說到底,《都市的聲音》就是一齣十分靈活,頗具彈性的無言劇。背景音樂推動着演出的節奏,也配合各表演者(角色)的獨特情緒。劇場以多組彈簧布置成都市建築線條,讓表演者可以借用來配合身體動作,也形成各式各樣不同的「束縛」,令表演者不斷被綑綁、纏繞,怎也要極力掙脫,衝出籠牢。

全劇的聲音元素至為強烈,就如鄧偉傑透過擴音話筒表述數字,不論觀眾對此有何聯想,也莫論該等數字是否蘊含意義,但鄧偉傑最終數到的就是演出當下的日期,也就等於提醒觀眾同樣活在當下。然而,演出雖然具備都市的表徵,4位表演者亦在不同場次上,各自或合作表達了被壓抑的情感,但是該等狀態如何與當下的觀眾構成共識關係,從而讓觀眾思考都市發展如何帶來衝擊或壓迫,似乎都是該無言默劇仍待發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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