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8日
經過灣仔道一家廚房用品商店,看到一位老伯正把車上一些「米通」碗碟搬進店裏;我說:咦,這很少見了。他說:對啊,從倉底找出來的。
我於是走進店裏,買了好幾個米通碗碟。
這類米通青花碗碟很慣見,帶點俗氣,其實和我餐桌上配置的食具不太諧協,都買了,就當作是對另外一個時代工藝的致敬吧。
這類米通碗碟又稱玲瓏瓷,發明於明代,製作工夫較一般瓷器繁複——先在瓷胎上縷刻出米形小洞,再在小洞上填上瓷釉,然後再在瓷胎上整體上釉,一次燒成。
在密實的瓷器上製造一個半透明空間,以收玲瓏剔透之效,這對現代人來說見怪不怪;但最早想到這做法的人真是天才——那麼多國家、地區做瓷器,很少這樣做。
因為比做一般瓷器花的工夫和時間比較多,卻沒增加多少經濟效益,所以現在生產少了,是一種面臨陶汰的工藝。
看着新買到的米通碗碟,多少有些感慨——中國人很聰明,有很多發明,但往往淺嘗輒止,沒有進一步深究和發展,結果成就不大;煙花火箭是典型例子——是中國發明,但只是玩意兒;到後來,用這技術登陸月球,探索太空的卻是外國人。
有一次,我把一個最新型,賣上萬元的電飯煲連煮出來的米飯上載;有人馬上回應:哪裏及得上以愛心、用瓦煲煮出來的飯好吃?
讀了忍不住爆粗:面對新科技,怎麼只有文學式反應?這是上海人所說「腦子有問題」啊——科技是科技,愛心是愛心,怎麼以後者來抵消前者呢?但這正是很多中國人淺薄之處,事事所求不深。因此,玲瓏瓷雖然是很特別的發明,但近代出品,很難找到一套雅致的,跟着就沒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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