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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6日

林艷虹 北京專訪

台灣小提琴新星 曾宇謙音癡變音樂家

1月第二個星期的北京霧霾消散,重見藍天。三里屯附近一家五星酒店的會議廳,台灣小提琴家曾宇謙以一曲《夏日最後的玫瑰》為新碟發布會拉開序幕。他閉上眼,堅定拉弓,優美旋律在他指間流瀉而出。這份穩重和自信早就綻放於國際舞台。2015年,年僅20歲的他勇奪柴可夫斯基國際音樂大賽小提琴組銀獎(金獎從缺),創下台灣音樂家在該賽的紀錄,被稱為「台灣之光」。

曾宇謙本身家境並不富裕,父母亦不懂音樂。幸得熱心人幫助,11歲起由奇美博物館提供演奏用琴,13歲獲美國寇蒂斯音樂學院全額獎學金錄取,讓他的音樂才華盡情發揮,最近更加盟環球唱片,推出首張專輯。

《夏日最後的玫瑰》是曾宇謙的專輯中的一首作品,也是他從小就接觸的樂曲,他回憶道:「小時候老師給我看了一段影片,是Midori(日本小提琴家美島莉)的現場演出,當時我看到『嘩』一聲,她好厲害,那時候我想練哪首歌也練不來,後來到美國才練得好。」

他拉琴的特色是沒有誇張姿體動作,面部表情也不多。「每次於台上演出時,我都是專注在音樂本身,想着接下來要拉的曲子,我不是用一個畫面來告訴自己要怎麼詮釋的人,往往不會想太多。(上台還緊張嗎?)一點點緊張可讓你表演得更好,當然經驗是慢慢調節,緊張愈來愈少,我習慣上台前一個人在房間靜下來,演出前不會吃東西,因為吃完便會放鬆,上到舞台就想睡覺。」

因為喜歡吃,也熱愛烹調,他曾說不做音樂便當廚師。「我很喜歡看料理節目,自己買材料下廚,不斷挑戰自己,拿手菜是意大利麵吧!自己住在美國弄過一次香菇雞湯,大家都覺得好吃。」

5歲有音準問題

自然不造作、笑容親切是曾宇謙給記者的印象,什麼話題他都會聊,包括流行音樂、玩遊戲機,他坦言花很多時間在網絡上跟粉絲互動。

他笑說:「經常到處表演,自己一個人呆在旅館、吃飯,說不孤獨是騙人的,還是找一些事情打發時間,譬如坐飛機時玩手機遊戲。小時候愛看偵探小說,現在也會看小說、自傳和一些暢銷的書,偶爾會到卡拉OK,但多是坐在一旁不唱歌,我不喜歡吵的地方,不去pub或bar,也未看過一場流行音樂會。」

曾宇謙的小提琴之路也曾有小挫折,5歲時他因唱歌音準問題,一度被認為是音癡,於是被父母送去學小提琴。學小提琴第一個月,對樂器、曲子的掌控度幾乎是零。但漸漸他顯露出天賦,7歲獲台北市音樂比賽第一名,9歲獲全國學生音樂比賽第一名,11歲獲曼紐因國際青少年小提琴大賽第三名。奇美博物館創辦人許文龍十分賞識曾宇謙,認為他是難得一見的小提琴家,從11歲開始就借出名琴Castelbarco-Tarisio(1732年製,價值超過300萬美元)供曾宇謙使用至今。

出國學音樂一直是曾宇謙的心願,但費用昂貴,家人負擔不起,最後曾爸爸被兒子說服,讓他考海外學校一次,結果他順利考上美國寇蒂斯音樂學院,曾爸爸辭職陪他一起赴美,而他的小提琴老師兼師範大學音樂系主任陳沁紅找到贊助企業,讓他們獲得經費支援。

曾爸爸很低調,絕少陪兒子做訪問,一直都是在背後默默支持。在北京發布會現場,當兒子被記者包圍着,他只在門外靜靜等待,更靦覥地婉拒拍照。曾宇謙說:「每次比賽,爸爸肯定比我更緊張。由小到大,父母對我學音樂是完全沒有要求,他們覺得能夠拉出聲音已經不錯。」

曾宇謙在寇蒂斯音樂學院追隨2位非常重要的小提琴老師Ida Kavafian及Aaron Rosand,學會理解音樂和探索小提琴的無限可能性。15歲他獲西班牙薩拉沙泰小提琴大賽首獎、17歲奪比利時伊莉莎白女王音樂大賽第5名,更在俄羅斯柴可夫斯基國際音樂大賽中揚名。

不快時聽流行曲

贏得大獎後,曾宇謙的音樂會邀約倍增。去年他馬不停蹄,趕赴表演、錄專輯,超過三分二時間在外面跑,生活不是在飛機上、酒店裏,就是在舞台上。「一年大概有30場音樂會,現在一年有兩三個月在台灣,因為還要返學校跟老師學習。」

他現於紐約的茱莉亞音樂學院攻讀碩士,平均一兩星期聽一場音樂會。「紐約每天都有很好的音樂表演,滙集出色的音樂家,這種環境讓你快速成長。我每兩星期都會去拜訪一位音樂老師,大約45分鐘車程,因為他令我這一兩年改變很多,他會給我很多不一樣的想法,讓我對詮釋一首樂曲有更強烈想法,有時在他面前拉一次,他會說『怪怪』、『風格不對』,然而他未必一定對,但他也會以另一個角度欣賞我。」

在美國除了學習,他也會鍛煉身體。「美國大部分人都去健身房,我兩星期會去一次,其他時間大部分慢跑,由住的地方到中央公園,跑步不需10分鐘,很方便。」晚上或不練琴的時間,他愛聽流行音樂,喜歡的歌手是林俊傑和鄧紫棋,他表示不開心時會聽電影《狂野時速7》的See You Again,開心時自然會拉小提琴。

他在新專輯《夢幻樂章》演奏了小提琴獨奏曲和奏鳴曲,他希望能展現不同風格的樂曲詮釋。「比較好玩的是《蕭邦:降D大調夜曲,作品27,第二號》,記得以前沒聽過的,某天上課老師給這份譜要我練,我覺得奇怪,跟一般的夜曲不太一樣,較複雜,要拉得安詳又要像夜曲感覺,真的困難。於是我聽了很多鋼琴版本,再練就有不一樣感覺,知道怎樣註釋。」

他很感謝唱片製作團隊,包括監製格林美獎得主Rainer Maillard和小提琴大師伊扎克普爾文(Itzhak Perlman)御用鋼琴伴奏 Rohan de Silva的幫忙。「跟Silva合作最愉快的是,不需說什麼,他很快找到你的詮釋和變化。第一次綵排很順利,錄音時他亦教我一些方法,節省很多時間,以前錄得不夠好就會不停地錄,一下子就15、20遍。」他4月會到內地分別跟中國愛樂樂團與廣州交響樂團合作。

撰文:林艷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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