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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月19日

岑逸飛 生命通識

傲慢與偏見

談起「傲慢」與「偏見」,便想起中學時看的一部小說, 由十九世紀英國小說家Jane Austen撰寫,以Pride and Prejudice為書名,中文譯作《傲慢與偏見》。小說講述鄉紳之女Elizabeth Bennet的愛情故事,反映了十九世紀英國鄉紳階層的禮節、成長、教育、道德和婚姻的情態。

該書最初的書名是「First Impressions」(第一印象), 後來才改名為《傲慢與偏見》,顯然更具吸引力。故事的女主角Bennet,年僅20歲,活潑、聰明、機智,對許多事都極有主見而不屈從於世俗,喜以嘲諷角度看待自己不喜愛的人和事。故事的男主角Darcy,是一位富有的紳士,外表英俊,個性內斂,但不擅與人相處,因此往往引起別人誤會,認定他高傲冷酷。

小說的「傲慢」與「偏見」,或以為男主角代表「傲慢」, 女主角代表「偏見」,其實不然。男女主角都分別有「傲慢」與「偏見」的表現,正因為這種「傲慢」與「偏見」,使到本來相互愛慕的一對戀人,產生了重重誤會,到最後還是要放下「傲慢」,化除「偏見」,然後才能讓誤會冰釋,愛火重燃。

但Pride這個字,是否該譯作「傲慢」,恐怕還是值得商榷。香港人把Pride譯音為「派頭」,就似乎變成了另一種意思,那是純屬外觀的氣派,擺起了架子,與發自內心的「傲慢」有所不同。再說,Pride也可譯作「自尊」、「自尊心」或「自重」,這些都是褒詞,因為自尊而帶來了正能量,有了自信心,處事積極,充滿成功感。反而「傲慢」,就肯定是個貶詞。

Pride可以是自尊,也可以是傲慢。人有自尊,有一個起碼的標準,便是知恥。人無自尊,便容易淪為無恥之徒。不說不知,一項由美國心理學家進行的全球自尊調查顯示,香港人的自尊心極低,53個國家或地區中排倒數第二,僅高於日本。但香港人不見得是無恥吧!

中國近代革命家徐特立(他曾是毛澤東在湖南時的老師)有句名言:「自尊不是輕人,自信不是自滿,獨立不是孤立。」但無可否認,過度的自尊,往往會自視甚高,不把他人放在眼內,這種特徵,在這部小說裏表露無遺,因而催生了「傲慢」,衝突由此出現,產生了偏見。

但「偏見」不等同「成見」,更不是「主見」。「主見」可理解為有自己中肯和堅定的看法,不會隨便受人影響;「成見」是先入為主;「偏見」則是不經過公正的考查便貿然作出定論,對人對事有了不公平的看法。而「偏見」確是因「傲慢」而來,兩者之間,互為因果,幾乎是孖生的。

所謂「傲慢」,相當於佛學所說的「慢」,有七種,包括慢、過慢、過過慢、我慢、增上慢、卑慢、邪慢。但不管是哪種「慢」,都有一個共同特徵,便是缺乏包容。「傲慢」永不會虛懷若谷,也就是不懂謙虛為何物。在《易經》的六十四卦,只有謙卦是六爻皆吉。人能謙虛,才能海納百川,何來偏見?難怪六祖惠能在《檀經》釋佛學的「般若」,是「心量廣大」,那是智者的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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