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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15日

鄧蘭 藝文評論

拉出「情緒」和「心境」

不少藝術作品在首演時不一定取得好成績,但不就等於失敗,尤其在古典樂中首演雖未獲認同,往後依然有翻身的機會,甚至成為佳作。11月25日看了港樂的「德伏扎克與柴可夫斯基」,當中的《B小調大提琴協奏曲》就是其中一個好例子。3個樂章的協奏曲不僅讓獨奏有大幅發揮,同樣讓樂團有充足的表現,獨奏家傑哈特憑精湛技法奏出情感豐富的樂章。

這曲在1896年3月首演,《音樂時報》樂評認為當日演奏不過爾爾……也不肯定這首大提琴協奏曲能否成為受歡迎的作品。雖然樂評不算辛辣,但德伏扎克應不會好受,尚好樂曲重演時有同行力撐。他便是布拉姆斯,日後證明布拉姆斯判斷準確。聽這曲精粹就在「情緒」和「心境」。蓋因作曲家把對一位女子的感情放進去。那就是他的初戀對象──即他妻子的姐姐。第一章的第二主題旋律正是來自他為這個她而寫的一首舊作。創作大提琴協奏曲期間,傳來伊人死訊,於是第二章和全曲最後幾個小節均引用這個旋律以作紀念。

揮灑自如

這曲開始樂團有一段頗長的演奏。木管的位置不輕,再經全樂隊上場,樂團的實力初步已見,接着大提琴亮相,先表現一串技法,再與木管融合,在全樂隊濃密的樂段,保持自我,尾段獨奏在雙簧管單簧管之間遊走,傑哈特都揮灑自如。結尾銅管劃破靜態,像比喻死訊給人的打擊。章二可以說是樂曲的靈魂,而這顆靈魂就靠獨奏的功力和演繹。傑哈特深邃細緻的技法,做出豐富的線條。上半部還似按捺得住,琴音略略低迴一刻便如常前進,看來不似很哀慟。下半部轉深沉緩慢,傷感之情逐漸浮現。加上樂隊的拍和,把那種初聞噩耗的強作鎮定到醒覺伊人已真的不復存在那種悲嘆慢慢透出來,獨奏把曲中「情緒」和「心境」具層次地表現出來。而尾段木管拍子微微跳動,又似把「情緒」light up a bit,帶出全個章節的動人神采。

尾章樂團與獨奏都有很多競逐,兩者依然旗鼓相當,獨奏在快速的樂團伴奏下,奏出變化莫測的句子。全首曲除獨奏的細緻揮灑,木管亦表現出色。下半場柴可夫斯基的《曼費德》交響曲在指揮辛奈斯基率領下,港樂依然保持水準。

差不多長達一小時的作品,作曲家自言是部艱辛巨著。甚至預言10年才會有人演一次。規模大、又難又長的作品在其後幾十年都有出現,所以作曲家的擔心證實是錯的。相對一些現代作品,《曼 費德》其實不難理解和接受。曼費德是英國詩人拜倫筆下的浪漫主義時代的典型人物,孤僻憂鬱。4個樂章不乏精神奕奕和熱烈的快板。銅管、敲擊樂在這大派用場,不過木管在章二亦是主角,雙簧管全晚都不清閒,弦樂在2首曲亦穩打穩紮。終章辛奈斯基給曼費德一個英雄式的死亡,突顯樂曲的氣勢和樂團後勁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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