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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8月8日

卓文 夾心人

香港枯樹

南北朝庾信所作《枯樹賦》,「殷仲文風流儒雅,海內知名;世異時移,出為東陽太守;常忽忽不樂,顧庭槐而嘆曰:此樹婆娑,生意盡矣……桂何事而銷亡,桐何為而半死?」晉人殷仲文因為世道變遷,時代更替,被迫改作東陽太守。他望着院子的槐樹嘆息說:「這樹曾經婆娑多姿,現在卻一點生氣也沒有了。」桂樹因何事而枯死,悟桐又為什麼半死不生?

上周心中抑鬱。先有練乙錚先生別了《信報》,後有梁天琦被褫奪參選權。兩者雖然表面風馬牛不相及,前者是私人報章改版,後者則是官家公然侵犯民權。不過在骨子裏,性質則一。借用林行止先生之言,是大氣候變化下,小氣候焉能不改。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很多事情要來也就來。不過人在做,天在看。誰是誰非,社會自有公論。

特區一片混濁之氣,筆者重看《枯樹賦》,來抒解心中之情。此文是庾信晚年作品,由於感懷身世,利用不同樹木典故,各種宮廷、山野、名貴和普通之樹,描寫它們原有勃勃生機和茂盛雄奇,因為受到種種摧殘,由盛變衰。譬如文中「理正者千尋瓦裂。載癭銜瘤,藏穿抱穴,木魅睒睗,山精妖孽。」樹精妖孽暗中出沒,不斷破獲,紋理正直高達千尋的樹也如屋瓦破裂,生滿腫瘤。

香港情況也是如此。回歸前生機遍遍,自由及法治,是兩個主要基石。現在左一句依法施政,右一句大是大非,再加上識做之人,便將傳統價值連根拔起,生意盡失。正如文末「桓大司馬聞而嘆曰:昔年種柳,依依漢南;今看搖落,淒愴江潭。樹猶如此,人何以堪!」香港由榮變枯,也是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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