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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8月6日

益行 讀畫

乾隆心頭愛──痕玉

清高宗愛新覺羅弘歷,是滿清入關後第4任皇帝,年號「乾隆」寓意天道昌隆,繼位後擴大疆域並鞏固了統一的多民族國家。隨着平定天山南北,征服中亞東端地區,乾隆稱之為「新疆」,南麓回部掌教人「和卓」不單獻貢玉碗,還把家族女子嫁給乾隆,即民間傳說的「香妃」,冊封為「容妃」。也許這位維吾爾族的美女,打開了玉器東傳的一扇門,大量來自中亞、西亞地區的玉器,開始以新疆為廊道,從印度、土耳其進入中土。

乾隆本是愛玉君主,當見到具有濃郁異域風情的玉器,對此愛不釋手,名曰痕都斯坦玉器,簡稱痕玉。痕都斯坦為Hindustan的譯音, 是南亞古國名,建於1526至1858年的莫卧兒帝國,位於古印度西北部、克什米爾和巴基斯坦西部,今巴基斯坦、印度交界處,這些地區以信奉伊斯蘭教為主,所以亦稱為伊斯蘭玉器。

高度讚賞

痕玉器物造型多為圓體,另一些以動物和花形構成。甚至一朵盛開的花或一片橄欖葉,如葵瓣盤、蓮花式碗。器柄處多圓雕成花苞或纏枝的莖葉,還有用獸耳或獸角作造型,逼真細膩新穎奇特。耳足、耳柄多呈對稱,器底和足多外撇。技藝上常採用浮雕、圓雕、鏤空雕,再點綴五顏六色的鑲嵌,紅、黃、藍的寶石或玻璃,嵌金絲、銀絲、金銀片,金泥直接描繪或彩繪法、嵌玉枝等單嵌法,圖飾線條美妙,色彩華麗高貴。剔地陽紋凹凸的視覺反差,於多層次的淺浮雕器物中,皆碾琢極細,無不磨去琢痕,令胎體玲瓏剔透,紋樣在器表再現大自然的奇妙生機。特殊的薄胎工藝,採用水磨技術,通體晶瑩通透,所謂「西崑玉工巧無比,水磨磨玉薄如紙」。「細如發毛理,渾無斧鑿痕」,這是乾隆皇帝的詩句,對鬼斧神工精品高度讚譽。

那時期進貢的玉碗、盤、杯等,完全吻合宮廷富麗堂皇之氣派。既細且薄的器物,壁身厚度只有一兩毫米。拿在手上輕巧若浮雲。「撫外影瞻內,花擎葉反披」,由外透視到器內,可隱約見到盛裝的物質,由內透出外壁的器物花紋。另一特點,放在水上能飄動,不會沉入水中,故亦被稱為「水上飄」。細密的玉質精雅溫潤。乾隆皇帝又賦詩:「薄遏片刻銖,輕於舉鴻毛,在手疑無物,定睛知有形。」讚賞輕巧精美的痕玉。

下令仿製

那裏的民族深信用玉做的餐具可以避毒, 所以一般多為飲食器皿:碗、杯、洗、盤、壺等, 另外雜器類有:瓶、罐、盒、文房用具、香爐、 《可蘭經》架、鏡、火藥筒、劍把、鷹架等……,材料大多源自南疆的和闐玉,葉爾羌角的閃石,所用的玉為新疆上等的白玉料,或選用青白玉,不論是暗灰色的或近似碧玉的玉料,均是獨有的玉種。碧玉的特點均勻,在純色的玉材上雕琢,一色一物晶瑩剔透,温雅細膩清麗柔和。風貌與中國傳統留玉皮或雜色的玉雕,形成鮮明的對比。根據西域外的文化特點,氣侯自然條件,風俗習慣明顯的異域色彩紋飾。花紋採用植物花草以莨苕、「莨」即野葛,俗稱「老虎腳爪草」;「苕」即「葦花」,也叫作「凌霄」、「紫葳」;陸生的西番蓮與鐵線蓮。

組合花中常見的是菊花,另外還有葵花、折枝花等,其次蕉葉、鳳尾草等。以花苞、花朵、捲葉聯結,可長可短,可繁可簡。花紋流暢,布局對稱,層花疊葉,顯示出枝繁葉茂、花簇似錦的景象。傳統行話將這些花草統稱為「祥花和香草」。「耳垂翻出雙苞綴,足砥粉承碎瓣拿」、「玉瓢一握如花瓣,有蒂有葉還有花」等詩句,正是對痕玉圖案和造型藝術的生動描寫。在紀曉嵐《閱微草堂筆記》亦有記載「今琢玉之巧,以痕都斯坦為第一」。

儘管痕玉「製薄如織,良工巧匠,難度極高,非中原玉匠能仿造。」但一國之君為滿足虛榮的心理,仍然命造辦處極力仿製,並親自參與鑑定,多數刻上年款,被稱為「西番作」。所以清宮所藏痕都斯坦玉器有輸入及仿製品兩種。乾隆年間的玉器,達到中國玉雕史的頂峰。

然而弘歷帝的自我陶醉,卻視科技為「奇技淫巧」固步自封,大清王國與世界的先進,擦肩而過背向而行。清朝從此滑下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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