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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7月23日

劉采青 開卷偶拾

冰島筆下有精靈

認識金鈴這位作家,是因為一次書店邂逅。金鈴擅長以個人經歷,創作亦真亦假的故事,《普羅旺斯戀之鑰匙》是我看她的第一本作品。她筆下的梵高,刻意把謎團埋藏在油畫裏,封印百年。故事並非一開始就情情愛愛要生要死,而是以不同國家作舞台,帶着讀者細味愛情之餘,認識不同地域。今次介紹這本作品,也能為讀者帶來嶄新視野。

冰島這個被海盜發現的火山島嶼國,近年來成為眾多香港人趨之若鶩的地方,《冰島女孩》自然成為書海中的亮點。故事開首,寫女主角紅榴來到冰島,追查爺爺嫲嫲之間隱藏的故事。

她是一個喜歡收集石頭的女孩,習慣一個人,不需要朋友。石頭不用嘴巴說話,它們用身體說話。地球上發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刻寫在它們之上。時間長河,海沙火灰。這世代,不吶喊不浮誇,等於不存在。紅榴覺得,自己就像石頭,石頭般笨拙,石頭般沉默。

當她來到冰島撲克圖村,面對絕頂冷漠的姑姑,神出鬼沒的年輕男子,教堂內的精靈古書,守在老莊園內的雪狐;遇見的一切,令她漸漸改變。她一步一步繼續追查,居然發現她想找尋的真相,竟是牽繫到兩個家族和三代人的秘密。

文化中重要信仰

2010年,冰島火山爆發,舉世矚目。這本書介紹了在冰島上的居民,因為熱愛自己的島國,所以他們敬畏大自然。冰島人用了兩種我們香港人從未想像的方式,和大自然共存。第一,島上有眾多火山,噴發頻仍。警報中心如果接收到火山爆發的預測,會馬上在電台電視台通報全國,亦有相應撤離計劃,民眾都習慣這類型的短暫遷移。到了爆發停止,又會回到原居地。不少居民在工餘時會加入救援隊,隨時候命。即使沒有火山爆發或地震雪崩,他們亦要經常出勤。

冰島島上天氣變化瞬息萬變,和其他國家不一樣,遠遠超乎想像。每天有不少司機或遊客,遇上惡劣天氣,被困極地。冰島人口不多,居民分散,最有效的方法,是全民皆成救兵。

第二,大半冰島人相信世上有精靈。認為他們會懲罰一些不尊重他們的人類。所以,連政府修公路,也要避開精靈豎立地,以免引起公眾不安。精靈通常被冰島人描述成居住在岩洞中、類似人類的生物,身高從30厘米到3米不等,遠在人類抵達前便定居冰島。對冰島人而言,精靈是他們文化中的重要信仰。

對冰島人而言,精靈傳說真正重要的並不是精靈們是否真實存在,而是精靈文化的歷史價值。精靈被用於表達一種原始的環保主義,精靈代表的是圍繞着冰島的大自然,代表一切難以言喻卻值得尊重的事物,傳達了冰島人祖先相信萬物皆有靈的概念。

金鈴今次寫《冰島女孩》,大概不寫愛情。她寫的,是地球的故事。人類想消滅的,不是精靈,而是環保主義。

大自然共生關係

當我們以為冰島上發生的故事和自己遙不可及,作者正是要告訴讀者, 其實是息息相關。地球上最年輕的地殼就在冰島之上,這個島嶼下的熔岩每一分鐘都在移動,每一秒鐘都有機會噴發。一個冰與火交滙的國度,是大自然力量最強大的地方。她巧妙地運用讀者喜歡的愛情和魔幻元素,在一字一章告訴大家,人類和大自然的共生關係。

人類的生存向來與自然環境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環保並不只是口號而已,是每個人的責任。大自然提供我們生存下去的環境,如果我們無法意識到這個重要性,人類文明恐怕也將難以幸存。閱讀這本小說,令人反思不少關於人類和環境有4個無法否認的事實:一)地球上的資源有限;二)人類只要在地球上活動,就一定會消耗這些有限的資源;三)人類活動正在改變環境;四)人口增長毫無節制。

面對這種情況,我們大概只有兩種選擇:第一,確實去了解自然環境正面臨的危機,嘗試維持平衡,例如限制人口增長和減少人類的生態足跡。第二,繼續毫無節制濫用自然資源,然後面臨人類文明滅絕。第二個選擇,顯然不會是我們想要的,但很遺憾,這卻是人類正在前進的方向。有些人至今仍然缺乏長遠眼光,不停做出愚昧決定;甚至選擇了反環保的道路,自我毀滅。儘管生態危機不斷發生,人類還是無法從中學到教訓。

即如小說中的企業家,注意的只是下一個基建項目,而不是下一個世紀, 他們永遠在拿人類的未來,為眼前的利益抵債。以利益作取向的經濟體,永遠不可能與環保共存,因為這兩個概念是相對的。

大多數人傾向假裝這個問題並不存在;或許只有當人口持續擴張,自然資源也幾乎耗盡,導致人類文明重回黑暗時期的時候,我們才會真的學到教訓。但到了那時,一切的改變可能已經於事無補。

如果想開始改變,重新與自然建立平衡的永續關係,或許,我們應該以冰島人為參考,學習如何與自然環境共生共榮。

撰文 : 劉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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