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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6月2日

周凡夫 樂韻悠揚

音樂有「休止符」呀!

音樂會「拍錯掌」已是常事,此現象亦早有各種各樣的看法。不過,有些「錯誤掌聲」現象,則有點「奇怪」,最近在香港、佛山和廣州便遇上了。「法國五月」藝術節在香港大會堂的開幕音樂會(5月5日),請來法國畢馬龍古樂團(Ensemble Pygmalion)演出全莫扎特節目,當演奏很「熱門」的第四十交響曲,第一、二樂章都出現幾乎是全場鼓掌的「熱烈場面」,然而第三樂章奏完,則是「鴉雀無聲」……

及後在佛山瓊花大劇院和廣州星海音樂廳,聽了夏小湯指揮廣州交響樂團,相同節目的「交響樂裏的《第五》集結號」(5月14及15日),是帶有由指揮直接向觀眾作現場講解,有普及教育作用的演出。這兩場音樂會很有趣,所謂《第五》集結號,是選奏七位作曲家,均是編號第五的七首交響曲,當然全都是只選奏其中一個樂章,但在這種並無演奏多樂章樂曲的情況,仍一再出現「拍錯掌」。話說演奏柴可夫斯基「第五」的第二樂章中途幾近無聲的弱奏,和西貝流斯「第五」第三樂章結束前,幾個夾雜着小休止的和弦,都有不少觀眾拍起掌來,將樂曲打斷。

如何避免何以致此

現今教育普及,資訊發達,但在音樂廳「拍錯掌」的現象幾乎無日無之,前文所舉三個例子,「奇怪」之處在於應在何時鼓掌?何時不鼓掌,都沒有「準則」了,大家都愈來愈「隨心所欲」了,而且還往往引發出「羊群效應」的大量「追隨者」。有樂友相問如何避免?何以致此?

前一問題先要設法讓大家明白一個很簡單的「常識」,簡單到俗語所謂「白癡者都會明白」的事,那就是音樂有休止符,休止亦是音樂中很重要的部分,幾乎可以說沒有樂曲是沒有休止符的,即使作曲家沒有寫上,樂曲中亦必然會有讓演出者「小休」之處,特別是歌曲,不然會要了歌唱家的命!但休止符非僅是讓演出者「小休」,更重要的是音樂表達的一個「重要手段」!樂章與樂章之間的停頓,其實發揮的便是休止符這種作用,是音樂中的重要部分,鼓掌發聲便往往破壞了作曲家,甚至是演繹者的意念構想。

為此,樂章與樂章間停頓時間都會長短不一,不同作品,不同指揮都會有不同處理。有時作曲家甚至會註明,有時則會不停頓連續演奏。這在於停頓的靜止空間能形成前後不同氣氛、情緒的對比,甚至構成獨特的張力感覺,出現掌聲便將這種效果毀滅了(容許我用此一嚴重詞彙)!

社會煩躁人心難靜

要避免出現這種無法補救的「災難」很簡單,指揮不轉過身來,演奏家、歌唱家不示意奏(唱)完(舉起雙手,站起來),便千萬不要做「領頭羊」。當然,掌聲之後,台上的演出者不鞠躬回謝,便是告訴大家的掌聲「衰了」!

指揮既未「停手」,又未轉身,急不及待便鼓掌,而且全都只是憑着「直接」的感覺,認為要拍便拍,不拍就不拍,一切都「隨意而行」,那確是難以理解。不過,事後細想,這種奇特現象的出現,雖然可以說是現今不少觀眾可能對音樂中有「休止符」都忘記了,甚至亦不一定和現今社會「隨意而行」的風氣有關,但更可能的事實是,現今社會過於煩躁,人心亦無法避免事事急躁,難得有機會處於安靜之境,聽音樂會亦只追求「爆棚」音響,以強烈刺激的官能性音樂為滿足,為此,弱奏小休止,便以為曲終而鼓掌了。但願此一推論並不正確,不然這些毀滅性掌聲,音樂的殺手很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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