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30日
影圈情侶十年戀情告終,兩口子的戀事竟引起大眾的關心。到底別人的戀情干卿何事?或許掀起了大眾的集體回憶。看着他們的經歷,彷彿就是你與我的愛情故事。同一天空下的戀事,台灣有《那些年》和《我的少女時代》,香港的「那些年」呢?《瑪嘉烈與大衛綠豆》說的都是香港情侶那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卻為戀愛生活增添了煩惱與情趣的元素。
沒有張愛玲筆下白流蘇和范柳原那至死不渝的愛情,也沒有米蘭昆德拉的托馬斯與特麗莎在歷史大時代下對生命輕重的迷惘,作者南方舞廳沒有在瑪嘉烈和大衛的形象上大灑筆墨,就是沒有鮮明的個性和形象,隨時可以是你,可以是我;可以是你的現任,我的前度;或是我的朋友,你的同事──隨便對號入座。
浪漫宿命論
瑪嘉烈沒有搶的士的習慣,等的士從來不會走前一點再前一點。一天一輛的士越過所有排在她前面的人,不偏不倚地停在她面前,邂逅了大衛。大衛在的士上播放着九十年代流行曲,會隨着天氣的變化而有不同的主題,觸動了瑪嘉烈的心靈。這是緣分嗎?「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裏?」神秘的緣分和歌曲的共鳴給大衛加添了不少分數。
Alain De Botton在作品Essays In Love說人渴求意外,總喜歡來自上天的旨意,我們生怕所謂緣分其實是自己編造。彷彿只有主宰的偶遇才能把平凡的戀情幻化成浪漫的故事。Alain De Botton同樣在飛機航班上邂逅了Chloe,假如航空公司在電腦處理上稍有不同,安排了另一個女生坐在Alain De Botton的鄰座,那他愛上的會不會另有其人?熱戀中的情侶總深信愛人是獨一無二、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們渴望愛,往往把去愛人的宿命以為是去愛某人的宿命。Alain De Botton愛的是愛情,未必是Chloe。如果那天出現在瑪嘉烈面前的不是大衛的計程車,而是另一位駕法拉利的男士,那會否是另一個平行時空的故事?
大衛總是付出與遷就的一方,瑪嘉烈不太喜歡愛人太喜歡自己,總保持若即若離的態度和自我空間。假如戀人太接近,她會退後一點。戀愛關係上,有些人害怕接受對方的付出。這種矛盾有點像Alain De Botton所說的馬克思主義者。
馬克思有一個老笑話,他不願屈尊於一個接受他這種人入會的團體。本來想加入一個團體,團體接受其申請後又不稀罕了?幹嗎別人比我自己還看得起自己?
戀人會因屈尊下就而損及戀人的完美。我們愛,是因為戀人的美麗和優點可以讓自己的不完美更完整。馬克思主義者是這樣想,如果你還未看透我,便如此快速向愛情妥協也太瘋狂了,大抵這是否叫「犯賤」?或許大衛的愛讓瑪嘉烈太篤定,他把所有大減價買回來的可樂放在電視櫃上,喝一罐才放一罐入冰箱,冰箱的空間全都騰出來讓位給瑪嘉烈的調味料,自己的可樂只佔冰箱內的一隅。
愛要你改造
墜入愛河之初,靈魂契合,總看到戀人的美好,宙斯終找到自己被劈開的另一半,因為相似處比相異處容易辨識。漸漸地隨着親近,消融了或牴觸了對方的自我界限,開始意識到戀人未必是宙斯從自己身上分出去的另一半,於是希望改變對方,塑造對方成為自己心目中的理想模式。「你不覺得為喜歡的人放棄一種自己的愛好,很浪漫嗎?」「如果那個人愛你,為什麼要你放棄?」瑪嘉烈和大衛經常為了皮蛋、毛巾、廁紙等小事而爭持一番。Alain De Botton也因為Chloe的鞋子而吵架,直至其中一隻鞋子打破了玻璃飛到街上為止。我們對愛人充滿了佔有。
暴力式的愛是強迫對方放棄他們想吃的皮蛋或想買的鞋子,理由是出自於愛,我在乎你,所以我磨練你。友誼性的客氣隨着一起睡一起洗澡一起性交後,因為擁有了對方而自然消失。若把戀愛關係套上政治的說法,法國大革命或是法西斯主義也有同樣的情愛結和理想化的模式,因為愛,須放棄自我,彼此間不再有秘密,否則會懷疑對方不夠坦白而產生了疑心或有秘密警察的出現。
相反自由主義者認為惟有放棄因為「愛」而統治,轉而注意調降利率與火車準時等實際問題時,親民的情況才會出現。難道最後結婚的人都不是最愛,本着共同目標而結合,才能有相敬如賓的關係?
當年,Alain De Botton寫Essays In Love時只有23歲,當年的一段情愛得猛烈愛得肉緊,充滿了佔有慾,各不相讓。年輕哲學家的稚嫩愛情,事後回顧分析,愛得步步為營。南方舞廳筆下的瑪嘉烈與大衛畢竟經過多段感情,在自愛與自恨間取得平衡。第三者的危機和毛巾廁紙等爭執,只是芝麻綠豆的小事而已,何足掛齒。
撰文:湯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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