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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16日

劉天賜 生命通識

「無厘頭」的輓歌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香港社會出現「無厘頭」文化。開始於周星馳主演的電視、電影所用的「港式語類」,「行為模式」。有人說是「一種基於草根階層的神經質的幽默表演方式」。中產人士樂於應用。

一段利用表面毫無邏輯關聯的語言和肢體動作,人物在矛盾衝突中,表現令人意想不到的行為方式。「不按牌理出牌」,似乎成「理」,往往又令人感到荒謬感,產生笑意。成功刻畫出角色的無知,對事情不知所措的回應。但是往往又可出奇制勝。

周星馳扮演喜劇小人物,低文化水平,幽默表達方式並不在反映人性及社會性的內容(比較許冠文及英國Mr .Bean)。無厘頭常應用日常生活中,以「不按牌理出牌方式」回應、對抗、反擊社會上的荒謬與不公平不合理。士人文化(知識分子生活方式)式微,傳統尊卑觀念被顛覆,人際的回應規矩變質。之前,主流(受到尊重及認可應用的得體語言及態度)漸失去承傳,(謂之「禮崩樂壞」)失效。只可用之前絕不可接受的「無邏輯」語言及行為。香港的社會階級轉變,開始不受知識分子傳統束縛的表達方式。

最初,荒謬感隨之而生,產生引笑力量,繼之,「無厘頭」 成為可應用有效之生活習慣,成了生活文化。進而在人生價值觀念亦有更改,「及時行樂,不重視學識上表現、破壞傳統秩序、逆離正統的明文規則、潛規則,「不用用腦、不用花心思」成為時尚等等,這些語言、行為便是「反智慧」,又稱「反智」。

發展到「無厘頭」應對現實漸失效,代之為「hea」,虛無無目的生活,活在這種生活的多數是年輕人,不單止視傳統知識、重規矩、尊卑階級等等社會上的規範在日常生活上毫無助益,感覺愈來愈沉悶,愈來愈繁複。覺得生命無固有的意義。於是曾有一時「hea」文化取代「無厘頭文化」。

基本上,香港成為金融中心社會,必然「金錢掛帥」, 人們樂於嬉戲、調侃、玩世不恭,不知不覺地、消極地表達生命的無聊,向傳統「有為的」「有使命感」的價值觀挑戰。自卑自大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不肯承諾,失去年齡身份,不作生活精細打算,任情任性。反束縛、反制度、反服從。反抗鬥爭就是「無理戰有理」,「無知擾有知」。一個例子:中學要念通識課,乃要學生獨立思考及汲取多元知識元素,引來反對。背後便是「反智」文化,不願受知識束縛。亦非道家文化「棄智」,無厘頭只末世狂花而已。

可是「無厘頭」、「hea」文化(甚至磚頭及扔杯)並不可以解決現實種種當今社會及現實生活上困擾!我們香港人面對的各種各類困惑、難題、矛盾都在不及解決及消弭中累積,日益擴大。

「無厘頭」、「hea」、「發洩的暴力」都是反映這個「所謂回歸後的社會」實在有病,是一個「結構性的疾病」,這些表象只不過是「病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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