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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30日

毛羨寧 回眸英倫

在牛津名校夜宴

1月快要過去,朋友仍然陸續寄來新年祝福和問候,其中三位是去年回牛津基督堂參加舊生晚宴時認識的安東尼、道格和路易士。那次聚會其實是歷史系女教授Katya Andreyev的榮休典禮,學院特別宴請了她28年來教導過的子弟門生一起回來慶祝,而我只知道教授於1987年成為基督堂院士,專門研究沙俄歷史,所以參加了當天下午舉辦、由大學最高權威的「欽定教授」(Regius Professor)Robert Evans主講的「東歐歷史在英國」講座。整個紀念活動費用包括了晚餐,於是亂碰亂撞地得到邀請。

以公司為傲

「那麼,你不是念歷史的?」安東尼問。我說自己本科念生化系、 博士班研究腦神經,現職藥廠醫務部。安東尼畢業後修讀了一年法律轉制課程,現於著名律師行Slaughter and May工作,興奮地說:「我剛剛花了一年負責你們公司的業務交易!」他用手比劃出四方框,說瑞士藥廠的辦事態度墨守成規:「請他們寄回所有歐洲分公司的資產合約,他們只找到七份。我翻看一下,怎麼德國並不在內,難道德國不加入買賣?根本沒有可能。跟瑞士人打交道就是這樣費勁,英國藥廠講理多了!」他笑的時候露出小酒窩,由衷地比我更以公司為傲。他的同學路易士(Lewis Morgan-Klein) 接着問,我的教育和工作環境都是英式,從前在香港念哪家學校?原來他透過網絡向香港中學生教授西方歷史,覺得我們比英國學生勤奮百倍。道格(Doug Turnbull)點頭附和,因為他是英國投資公司Neptune Investment的中國基金部總監,經常來香港。我們交換生活趣聞、牛津軼事(「導師Katya把我們由男孩子鞭策成人」),談笑風生了一整夜,唯一沒有交換的就是名片。

我帶着感恩的心情回家,沒想到與新相識的學弟彼此鼓勵,大家看對方比自己強,就能刺激起正面作用。校友聚會之中,總會遇上一些炫耀自己成就的人,主角一定不是我,這也是許多人對舊生活動敬而遠之的原因。最近中學母校也慶祝創校100年,晚宴筵開300席,去年年初已經發出電郵,列出六點購買門票的指引──「校友不准整桌購買,無一例外。」看到第一條條文,已懷疑這是不是邀請信,再看下去更似刑罰,只顯得學校高高在上「門票包括價值250元的珍貴特刊」。由自信,到驕傲,最後到虛心,也許就是建基100年和900年的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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