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27日
離開Ushuaia,第二天早上六時就起床了,因為郵輪到了Cape Horn。來到了世界盡頭——和陸地相連的島嶼這是最後一個,往南方再航行幾百公里,就是南極。
從地理角度說,這不是最靠南的島嶼,另一個叫Diego Ramirez才是;但從歷史和文化而言,人們一直將這裏當作陸地的盡頭,因為這裏是太平洋和大西洋的交滙點,在巴拿馬運河建成前,主要的貿易船隻都航經這南美洲的底端;而這海灣風高浪急,暗湧多,再加上冰山,是航海最危險的地方。有說,是水手的墳墓。但到了今天,Cape Horn在交通上的重要性不再,而成為風帆競賽航道,和郵輪觀光景點。
就像舒舒適適地在船艙裏讀着麥哲倫慘烈的航行歷史,我也在無風無浪的清晨中凝視着這承載着無數沉重記憶的小島。海洋是出奇的平靜,船長在廣播中說,這艘船行經這海灣十多年了,從沒見過這麼風平浪靜的。
是的,與其說是海洋,這海灣更像個大湖泊;闊大的海面波光粼粼,朝陽躲在雲層裏,但聚焦地射下一排「耶穌光」,為受光的水面鍍上銀白色;強光以外,天和水的顏色不住變幻;散落的幾個小島就在波光水影中浮現,顯得沉實而厚重。
海洋闊大無邊際,幾個小島像殘山剩水,欲聚還離,顯得零仃落索。也許受了「世界盡頭」的文學想像蠱惑,看着這些散落的島和石(有些只是大石,不成島),有幾分寂寞的感覺——我是走到世界盡頭了。畢竟天氣好、海洋壯闊而美麗,文學的憂愁一閃而過,我很快陶醉於水天的光影色彩變化中了。
Cape Horn只是其中一個小島,遠遠望去,島上有個燈塔、一幢房子和一個有信天翁造型的金屬地標。島上只住了戶看管燈塔的人家——那是智利政府為宣示主權的安排。
但我總覺得,這小島不是智利的,只屬於歷史和信天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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