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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18日

黃志華 詞說詞話

粵語歌詞填寫入門

網絡時代,只不過過了幾天,毛記電視的「第一屆十大勁曲金曲分獎禮」早成明日黃花。卻還是想提提,填寫及欣賞二創/惡搞粵語詞,始終是港人一種重要的娛樂,借以宣洩對現實的不滿及無力感。

這種傳統真是源遠流長,比如說, 五六十年代那些《飛哥跌落坑渠》、《行快啲啦》、《一心想玉人》等,也是供人們宣洩的。只是我們彷彿被洗了腦,只見到這些當時地位很低的粵語歌之「低俗」處,見不到其「宣洩」功能,乃是供草根階層去「詆」(讀如「帝」)阿飛文化。

實用心得

似乎也只有粵語歌才有這樣多的人去寫去欣賞二創/惡搞歌詞,大抵是因為粵語歌填詞非常難,但愈難卻愈激起大家的興致,為神妙的篇章構思與遣詞用字而拍案叫絕。

因此,有關填寫粵語歌詞的書,銷量向來都很好,很快就會售罄以至絕版。絕版往往是因為出版社偏偏對它沒信心!

說來,近日有一本粵語歌填詞的入門書出爐,是岑偉宗著的《半步詞──由音樂劇到跨媒介的填詞進路》。書名的意思,據岑偉宗所說是寓意寫歌詞沒得心急,須一步一步慢慢的來,而他自己更是半步半步的來!這本書有近300頁,當中至少有三分一之篇幅是細細講授粵語歌填寫的心得的,實用得很。

簡易例子

在香港,寫粵語歌詞的高手如雲,但能以淺易生動卻精準的文字,傳授填詞心得的詞家,卻幾乎沒有,岑偉宗恰是有此能力的詞人,所以這本書難得之處,亦在於此。比如書中連續幾節談到字詞取捨問題:「每個詞都有浪漫值」、「人話vs非人話」、「敘事的通例與特例」等,會讓讀者很快明白字詞取捨的有效方法。

或問,何謂浪漫值?作者說:「浪漫值高的詞語,用在浪漫情歌裏很匹配,而在柔情深情的歌曲裏,用了浪漫值低的詞語,效果可能適得其反。」並以古巨基的《愛與誠》為例,假如「做隻貓做隻狗不做情人」換成「做隻雞做隻鴨不做情人」,歌曲的浪漫感覺就會立刻減弱很多。這一例子說明貓、狗的浪漫值一般比雞、鴨高。

書的後三分二部分,作者分別談他在電影歌、電視歌及舞台劇歌曲三方面的創作經驗,這些亦是很好的學習填詞參考資料。事實上,在這部分,我們可以看到,作詞人是如何依導演、編劇等人的指引或要求來下筆,以及其中的構思、修改過程,這些常常很能啟發學填詞的朋友。

值得一提的是,在談音樂劇《我要高八度》的歌曲創作過程時,作者提到他一次先詞後曲頗成功的試驗,還順帶介紹我所發明的「零二四三」方法。他對這個「工具」還有所發展,他說:「音樂劇有種類台詞的『敘事曲』(recitative)。對我來說,『零二四三』之法可以幫助我令口白也可以近似旋律的方式寫出來,同時又可協助作曲家把類台詞化成唱段。這是『零二四三』法最引人入勝的地方。」

細想「零二四三」這件可比喻為「粵語歌詞中的平仄」的「工具」,有人覺得不堪為用,有人只用於填詞,但實際上,粵語歌先詞後曲時,這件工具更見有用。而今岑偉宗發覺在創作音樂劇的文字時,這「工具」的用途更多。可見,「工具」是死物,如何活用始終須靠人的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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