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16日
除夕至1月第一周,不知從哪裏得來病毒,感染了上支氣管,整天整夜咳嗽,不能躺下入睡,幾天後更擴散至左眼結膜炎。患病雖然辛苦,在家養病的時間也迫使自己整理家居、重看名著To Kill a Mockingbird、定下新一年計劃。十天以來只吃粥水和瓜菜,已是最見效的減肥餐單!許多人的新年願望,我竟然在生病中完成。唯一令我晝夜思索的,是一位同事在平安夜跟我討論的問題──人活着為了什麼?人們經常把這個大題目交給宗教學者和哲學家去分析,同事之間閒話家常,很少研究宇宙奧秘和人生哲理。於是我們短訊來往了兩小時,直至她稍為開懷,想睡了。
索取者vs付出者
我想,「人活着為了什麼」的答案難以解釋,不是因為沒有答案,而是問的方法本身負面,導向成「人生只有生老病死,沒什麼意義可言」或是「冥冥中有主宰」一類非黑即白的結論。年多前去過德國慕尼黑近郊的達豪集中營(Dachau),再讀「意義治療」(Logotherapy)創始者弗蘭克(Viktor Frankl)所著Man's Search for Meaning,發現宗教和這門存在主義提倡的人生意義一樣,就是要超越自我──人不應該去問他的生命意義是什麼,反而要問人生對我們有什麼指望(what life expects from us)。
追求人生的快樂實際上相當於「索取者」, 而要過有意義的生活則是做一位「付出者」。二次大戰期間,弗蘭克和他家人因猶太人的身份被關在達豪和奧斯威辛等納粹集中營,最後只有弗蘭克及妹妹幸免於難。他眼見集中營裏很多殘酷現象,總結這段時期的體驗:一般心理上較為舒泰的人較懂得面對困難,能在惡劣環境中創造一種心境,例如藉創作、發明、工作獲得成就感。我在達豪看到一些由囚犯所製的瓷器,其中有一頭坐着的小鹿,神情安詳,其實他們身處恐怖的集中營。弗蘭克再寫道,愛與被愛是人一生中最大的動力,單是掛念也能令人活下去,然後是自己擁有的意志和抉擇權——「人所擁有的任何東西都可以被剝奪,惟獨人性的最終自由,也就是在任何環境中選擇一己態度和生活方式的自由,不能被剝奪。」這就是創造、經驗和態度的價值觀。
我鼓勵朋友繼續尋找,這樣人生才有進步。「我們終會發現生命的終極意義,就在於替人生問題找出路,並完成它不斷賦予每個人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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