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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7日

張寶華 女播天下

在倫敦看了大鬍子

我對艾未未的認識不多,只知這位大鬍子被北京視為異見分子,會無端端被消失。剛到英國跑一轉,在Royal Academy of Arts看了他的個人展覽,他的作品震撼了我,我很感慨也佩服這位大哥的勇氣。

艾的一生似乎一早就注定是跟大部人不同,注定是不容易。少年時,他父親是著名詩人艾青,被打壓為反共產黨,一家人被下放到東北北大荒的8520林廠。1961年,又隨父母到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石河子市農八師二十三團三分場二連,艾青的工作是打掃連隊的公共廁所。艾未未在新疆居住了16年,於1976年才隨家人返回北京。

在這樣的環境長大,艾不旦沒被馴服,這樣的遭遇反而讓他的骨子和血液, 充滿叛逆和批判因子。

艾的展覽在英國很受歡迎,據說差不多每天都有人排隊輪候進場參觀,我去的那天,天氣不好,下着雨,冰冰冷冷,過去我只能在新聞報道中知道艾未未的事情,而媒體報道的重點大多是關於當局對他的打壓,到底他的藝術創作內涵是什麼?都不清不楚。這次看過之後,最震撼我的是他在藝術上的原創性,以及他在創作上多角度的探索,十多件展品,全是社會時代的紀錄,每一件作品都是控訴,每一件作品都極具批判性。

其中一個叫Straight嘅展品,是一大堆的鋼鐵。它們就是在汶川地震後艾找人收回來的,收回來時這些鋼枝都是扭曲的,他用了4年時間,用人手把這些豆腐渣工程的鋼枝打直、還原。因為這些靠不住嘅鋼枝,死了多少人?用人手打,是power of people(人民的力量)。在這些鋼枝兩邊的牆都是死難者嘅名字、年齡……官方從沒公布,是艾逐家家訪,做出來的。

該網站後來也被封了。

展覽中還有6個箱,你要爬上去,從小孔才可以看到裏面。裏面就是艾在2011年被消失81天的生活。每天都有兩位公安四目交投地看着你,不論你食飯、睡覺、大便、沖涼……四目不會離開你,但也不會跟你交談。你說跟見鬼有什麼分別?

我很感慨,感慨的是,我認為不論什麼人,不論在什麼環境,都應該有表達自己的權利。但是在中國,自由表達是很困難,慢慢連香港也一樣。藝術是生活社會的一部分,什麼的社會就會孕育出什麼的藝術品,其實如果沒有當局的死命限制,根本孕育不出艾未未這類藝術家,沒這種高壓的土壤,根本沒這些控訴。

你說,到底是誰造出這個國際知名的大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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