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21日
即使是熟悉李二男(Lee Lee Nam)作品的觀眾,也很難猜到這位擅長數碼影像作品的韓國當代藝術家,本科時的專業竟然是雕塑。
上世紀九十年代在朝鮮大學美術學院就讀時,他日日研習的是傳統雕塑,推崇米高安哲羅和拉斐爾等文藝復興藝術家創作的那些身形與情態俱完美的人物雕像。
後來,或許是受到實驗和先鋒流派的影響,李二男漸漸嘗試突破傳統與舊程式,轉去錄像和數碼媒介等領域找尋新鮮元素,嘗試在「科技」和「藝術」這兩個語境間,找到近似「公約數」的個性化的表達。
轉型後的李二男並非完全地「棄古揚今」,也不想一味追隨最先鋒或最小眾的藝術流派,他一直以來實踐的,是如何以當下的視角回望傳統文化及精神脈絡種種。所謂「勾連古今」,所謂「故影新語」,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李二男對於東方傳統的水墨畫作和屏風藝術着迷。在他的作品中,舊時水墨作品可藉由數碼影像的幫助,呈現出流動的情緒以及氤氳的氛圍。
而他以LED屏幕替代傳統屏風的做法,也是將傳統藝術植入當下敍事語境的嘗試。以其作品《夢境一號》為例,一幅描摹水鄉景致的傳統水墨作品經由數碼解析與合成,呈現為一段時長數分鐘的動畫作品。
突破時間空間
伴隨悠緩的水聲和琴聲,舊日水鄉風情漸漸被工業化和城市化不動聲色地改造,象徵都市繁華的霓虹燈和繁忙車流取代了過往的寧靜平和。進而,霓虹暗,繁華不再,黑白氤氳之下,隱隱見出蕭條與落寞。
可以說,這一反思人與自然關係的錄像作品,撥開其科技外衣再看,內裏仍與傳統水墨的「出世」和「禪意」一脈相承。
李二男藉由藝術創作不停尋覓的辯證關係,不單體現在時間上,在空間層面亦有展現。他的代表作《莫奈與小癡的對話》,將法國印象派名家莫奈的《日出》與韓國南宗山水名家「小癡」的水墨畫作並置,如是構圖引人想及藝術史學者沃爾夫林將兩張畫作左右並置以對比觀察並分析的做法。
當然,李二男此處的「左右並置」並非處於學術之考量,實為幫助這一東一西兩件傑出畫作突破時間及空間的固限,聚合在一處。
觀眾也可藉由這場「相聚」,了解東西方繪畫在構圖和意境鋪排等層面的相似及相異。如是對比,置於龐然浩大的兩個藝術體系中看,儘管顯得有些淺白,但藝術家的這一舉動,無疑為我們一直以來試圖勾連東西方美學的實踐,提供了某種新鮮且可供參考的向度。
看得出李二男是一位善於思考並不停發問的藝術家。他對於科技和新鮮媒介的關注,絕非「為了求新而求新」,而是建構在他對於傳統與當下、東方與西方藝術理念辯證思考的基礎上。其實,一切藝術表達手法上的創新和突破,窮根究柢,必然以內容的美與真純為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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