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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18日

佛琳 戲上心頭

流徙之女 漂泊人生

這是一個有關食物流傳的故事。這也是一個有關人脈傳承的故事。一條褲製作在香港文化中心劇場演出《流徙之女》,劇本改編自一部自傳式小說Sweet Mandarin

Helen是謝家現時在英國的第四代後人,她的祖上從廣州移居香港,其外婆在香港曾打「住家工」,後來跟着洋人老闆返回英國,本以為工作3年便可衣錦還鄉,誰知離鄉別井便長居異國土地,直到老年才得以返港及到廣州故地重遊。自從Helen與父母及姊弟陪同外婆一起回鄉省親,接着毅然決定放棄自己原本的律師專業,實行開餐館做廚師……

如此的尋根故事其實並不新鮮,當年亞洲電視的鎮台節目《尋找他鄉的故事》,羅列了不同國度的離鄉華人,近在東南亞,遠至非洲大陸都有華人足跡。該等華人大多來自大陸沿海省份,大部分離家原因都很簡單,就是為了「搵食」。至於英國倫敦華埠,對於香港人來說不會太陌生,唐人街食肆旺記的「獨特」服務態度,更令旅客嗤之以鼻,即使明知自討苦吃亦要專程光顧,目的既是搜尋奇趣,同時也為了接觸一下故鄉情誼。因此《流》劇有關移民、食肆兩條故事主線,本來並沒有特別吸引之處。

戲劇衝突貫串全劇

本地新進女編劇鄭廸琪將原著小說改編成劇本,卻另有一番光景。整個故事就是一個家族發展近代史,Helen的太公憑着製造醬油的手藝,來到香港本可豐衣足食,但女兒Lily Kwok(即Helen的外婆)遇人不淑,嫁了給一個嗜賭丈夫,弄得家無寧日,最終惟有跟隨洋人老闆到英國「打工」,從此斷絕了家鄉的連結。命運弄人的是,Lily在倫敦華埠創立了龍鳳餐館,最終卻因為自己同樣嗜賭,其後被女兒Mable Kwok(即Helen的媽媽)將餐館變賣,以此維持家人生計。

鄭廸琪並不像原著小說般以直線敍事的手法,從Lily Kwok開始講述三代女性——外婆、媽媽與Helen的故事。雖然劇情由太公從廣州往香港的小艇上說起,但是編劇早將故事目標設定在謝家三姊妹立志開辦具現代特色的中餐館,由此而引起Helen與爸爸及媽媽的衝突。顯然地,謝家上一代已在唐人街餐館捱盡半生,當然不想女兒們不做律師做廚師。家庭衝突的戲劇場面貫串全劇,令《流》劇戲味盎然,引人入勝。然而,編劇以時空交錯的分場,逐步揭露Mable與Lily的母女怨懟,再旁及Helen爸爸同樣有着離鄉而不得志的生活,以至最終以傳承美食解決三代恩仇:Lily教導Helen爸爸烹調獨特手法的咖喱;全家人最終亦同心支持三姊妹開創餐館事業。

時空跳躍節奏明快

導演胡海輝以虛喻實的手法,令到這個家庭倫理人情故事得以昇華。文化中心劇場四面觀眾的空間,放置了天圓地方的簡潔舞台,一方面以劇場表演方式述說故事,另方面亦像時間巨輪般,展現漂泊人生歷程。導演採用了六位演員,除了Helen及其爸爸由單一演員飾演的固定角色,其餘演員都在分飾家族的不同成員。演員藉着服裝、頭飾,以至於聲線和身體質感來區分角色差異,但是導演其實同時要讓觀眾察覺不同世代角色的聯繫。其中尤以劇情前半段一直沒有出場,Helen的大姊Janet,於劇末最後一場三姊妹同場的戲分,該角色由之前一直充當媽媽的演員飾演,形成了如真似假,生生不息的輪迴意味。

全劇雖然時空跳躍,但是劇情推進流暢,節奏明確爽快,可見導演在處理演員與角色身份轉換,極盡心思。分別飾演太公和其他角色的男演員,以中性人物吹奏陶笛穿梭劇情,為全劇帶來一份虛空玄妙的感覺,也為鄉情、人情添上淡淡哀愁。

撰文 : 佛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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