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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19日

劉偉霖 如是樂

沒有天下無敵

巴伐利亞國立歌劇院及柏林愛樂宣布Kirill Petrenko交接時間表的前一天,Petrenko率領巴伐利亞國立歌劇院到巴黎演出一場。時間為10月12日,地點是香榭麗舍劇院,劇目是理察史特勞斯《阿莉安妮在拿索斯》的演奏會版本。

這是此劇在慕尼黑重演前的熱身演出,幾乎原班人馬都來了巴黎,只得酒神一角從Peter Seiffert改為Jonas Kaufmann特別客串。阿莉安妮原本由Anja Harteros飾演,本來十分難得,因為在慕尼黑再不能看到Harteros及Kaufmann這黃金組合,原因是只得一個都夠賣座了。最可惜是,Harteros在一個月前辭演,理由是她覺得今天的她已不適合唱此劇。取代她的是美國女高音Amber Wagner。

Kaufmann在這場之前,剛在慕尼黑完成了一輪《阿伊達》,唱完這場就開始普契尼專輯的巡迴演出,真擔心他會藉故辭演來休息,還好他來了,要不就星味全失,不值得賣這個價錢。只在序幕出場的「作曲家」角色由Alice Coote飾演,她是近年頗受注目的女中音,她唱得很好,不過唱這種女扮男裝筆者就有點保留了,因為她的聲音太像女高音,甚至由她去唱阿莉安妮也不會令人意外。

星級不等於最適合

Brenda Rae是法蘭克福歌劇院的駐團花腔女高音,三年前在慕尼黑歌劇節看過她頂替懷孕的Diana Damrau唱《荷夫曼的故事》的Olympia,她在此劇唱的當然是Zerbinetta。第二部分(「歌劇」)的中段是她的表演時間,即使她最後一個D音稍微低了一點,仍足夠令巴黎觀眾熱烈歡呼兩分鐘,勞煩到指揮要催她別再接受歡呼。Amber Wagner剛在明尼蘇達歌劇院唱過阿莉安妮,臨危受命趕來歐洲。她或會如其姓氏,成為傑出的華格納女高音,但一想起Harteros,就覺得此角由華格納女高音來唱,沒錯是在力量上有優勢,但音色卻會太呆板。Harteros辭演,或者就是證明了力量及音色不能兼得。

可能Kaufmann要為之後的普契尼巡迴留力,總覺得這晚的他不是最佳狀態。不過想深一層,即使Kaufmann是這場最大賣點,他也唱過此角,但不代表很適合他唱。他的聲音偏黑,頗為接近男中音,但聽過他現場的,都會知道他絕對可以唱出光亮的高音,但條件是他要大力逼出來。

酒神的角色頗多高音,他在「歌劇」出場時高呼Circe(西爾塞女神)就是展現出他的年輕魅力,Kaufmann不想太用力唱,於是便出不了那種金色光芒,之後雖然都聽得到Kaufmann雄渾的音色,但就在用力及不用力之間,酒神的魅力就打了折扣。感情上是想聽他,但理智上知道此角色更適合像Peter Seiffert這種聲音稍為輕磅,但音色較光的男高音唱,Kaufmann太重炮了。不能說對Kaufmann,以及臨陣退縮的Harteros失望,反而明白了沒有一位男高音或女高音會天下無敵,所以才需要更多不同的歌手。

不由你選的彈性

這次演奏會演出已盡量滲入一些戲劇上的交流,角色不會在譜架前站着唱,他們背譜演出,亦會上場及退場。不過演奏會歌劇除了在劇力上有點缺失外,今次又領略多一個反效果,就是使人太注意指揮了。這不是筆者第一次現場看Kirill Petrenko,去年在拜萊特看過他的《指環》,但當時寫了兩篇文章就沒有提過他半句,因為他的指揮在筆者心目中並不重要。就算他獲選為下任柏林愛樂的總指揮,筆者也不想馬後炮說他很實至名歸。

拜萊特的樂隊池被遮蓋,看不到指揮,但憑他那四場的表演,覺得他並未掌握到該樂隊池的特性,樂隊聲音在前排聽都很微弱乏力。這次見到他的指揮,覺得他是一個掌控得頗為緊縛的指揮。對於歌手他並非沒有彈性,但比較傾向是一早給歌手預備好彈性,多於依照歌手本身的條件,以及即時的狀態去給歌手彈性,他不像是願意聆聽歌手的歌劇指揮。

說不定巴伐利亞歌劇院樂團就是喜歡這種一板一眼、清楚明確,又沒有太多隨機應變的指揮手法。當地歌劇迷不捨得他走,筆者不會覺得難解,畢竟慕尼黑是他們的主場。Petrenko被拜萊特選中指揮華格納二百冥壽《指環》後便極速行運,不過是這六七年間的事,其實都是慕尼黑觀眾較為熟悉他於一線團體所做出的成績,其餘地方的寫手說他怎樣實至名歸,離不開上網左抄右抄,翻炒當獨家。

撰文:劉偉霖

逢周一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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