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10日
距離上次去京都,已經八個月。但是靈魂的某部分,像被吸進黑洞一樣,無法跟着我回來。從此,只要見到「京都」兩個字,瞳孔都會放大;但凡遇到來自京都的日本人,竟以為似是故人來。家裏添了不少京都的麵、京都的醬汁、京都的罐頭,還買了很多有關京都的書(並非旅遊書)。彷彿有必要倚賴這些物質,失落的靈魂板塊才能重新結合,做回一個完整的人。
朋友酒吧裏那個在京都出生的日本調酒師,為了減輕我對京都的過度沉迷,不斷數京都的缺點:「京都人是全日本最自尊驕傲的人,其實算不上很友善」、「只要到了賞櫻、賞紅葉的季節,交通擠塞情況超嚇人」、「下雨時,街道容易水浸,會令人很狼狽」……
其實,他說的,我都早已經從一本一本寫京都的書裏得知。例如由「都會生活研究專案」(一群道地京都人及京都迷)撰寫的《別儍了!這才是京都》也提到,京都人自我意識很高,比起崇尚集體主義的典型日本人,他們卻傾向個人主義。他們甚至不喜歡被稱為「關西人」,因為不想被同化,或者被誤以為是大阪人。在他們心目中,「我們是我們,別人是別人,京都人就是京都人」(至於親身經歷,倒不覺得京都人冷傲,但是——不錯,大阪人較熱心、熱情,臉上也有更多笑容)。
那個日本調酒師解釋,京都人之所以覺得自己與別不同,是因為他們自公元七九四年至一八六八年,合共一千零七十四年,都是日本首都。東京的發音Tokyo,是來自京都的Kyoto(To/Kyo)。他們擁有十七項世界文化遺產,是茶道、歌舞伎、日本文學的發源地,更出產帝王專用的紡織品「西陣織」,實在有太多令他們自豪之處。忽然覺得,北京人的驕傲,與香港人長久以來的優越感,跟京都人多少有點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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