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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22日

鄧詠文 寰宇遊蹤

邊走邊吃 伊斯坦堡

有說土耳其菜是世界三大菜系之一,食材豐富,烹調糅合地中海與中東地區特色,和中國菜、法國菜並列。走在伊斯坦堡街頭,未進餐館,味蕾已沉浸於各式各樣的街頭小食。沿着景點線步行,到處都是流動攤檔,鹹的甜的,百味紛陳。邊走邊吃,除了看拜占庭建築,嘴裏也嘗着沿自鄂圖曼廚房的味道。也許可以借用海明威形容巴黎的說法:真箇是一場流動的饗宴。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在伊斯坦堡,不管你什麼時候起床,總不會錯過街上的芝麻麵包圈simit。Simit一字來自阿拉伯文,原指小麥粉,是土耳其人每天的早餐和充飢乾糧。據2011年的統計,土耳其境內一年消耗高達250萬個芝麻麵包圈!最早記載simit文獻約於1525年,而生於十九世紀初的畫家Jean Brindesi,在其一系列描繪伊斯坦堡街景的作品中,就有一幅是繪畫麵包圈小販的,可見這街頭小食在土耳其極具代表性。

Simit作為早餐麵包毫不花巧,沒有餡料,只是一個扭成圈狀的白麵包,上面灑滿烘得香脆的芝麻。可是一口咬下去,帶脆的麵包皮下,是綿密柔韌的包心,質感與近年火熱的貝果包bagel相像,飽肚之餘附送一嘴芝麻香。無論你在雜貨店,還是街頭的流動攤檔與手推麵包車,都可看到它的蹤影。伊斯坦堡著名景點托卡比皇宮Topkapi Palace附近,就有幾個叫賣simit的小販。托卡比皇宮是鄂圖曼帝國時期的蘇丹──穆罕默德二世在1459年興建的。現在改為博物館對外開放,展示皇家建築與蘇丹珍寶,遊客駱驛不絕,每早皇宮大門外都有條長長的人龍。買一個芝麻麵包圈邊等邊吃,就是我打發時間的好方法。

烤魚香與咖啡香

吃過早餐,在皇宮博物館參觀,一晃已是大半天,到了午膳時間。舊城區皇宮一帶的餐廳多半專門招呼觀光客。要嘗較有本土特色的食物,得走遠一點。從托卡比皇宮離開,沿着電車路一直走,就會到達博斯普魯斯海峽。伊斯坦堡是世上唯一一個天然橫跨歐洲與亞洲的城市,中間以博斯普魯斯海峽分隔歐洲區與亞洲區。位於馬爾馬拉海和黑海之間,得天獨厚的伊斯坦堡有大量漁獲。加拉塔大橋上常站滿釣魚為樂的土耳其大叔,身旁的膠筒放滿了剛釣獲的鮮蹦小魚。橋上的人愛釣魚,橋下則盡是饞嘴的人,加拉塔大橋下開滿海鮮餐廳。大廚即席為你預備時令海產,點杯白酒,吹着海風,愜意自在。

我走到博斯普魯斯海峽時已是4時,午餐時間過去而晚餐時段未到,只好先到處看看。沿着海邊在Karaköy地區逛,我發現魚市場內有幾家流動攤檔冒着白煙,空氣瀰漫着炭香,在賣即烤鯖魚三文治。魚販見我走近示意,利落地把長麵包從中間切開,壓在鐵板左端,再在右端放上鯖魚燒烤。魚在鐵板上吱吱作響,麵包吸了魚油也開始呈金黃色,攤檔一片白煙,香氣四溢。片刻,魚販拿起烤暖了的麵包,放滿預先切好的番茄粒、青瓜粒和生菜絲。他左手提起魚輕輕起骨,右手使勁擠出半個檸檬汁。放點乾辣椒和醬油,最後灑把鹽。三文治熱騰騰的,惹味非常。

食物與飲料從來唇齒相依。縱使三文治美味,仍需飲料滋潤。魚販似乎猜透我的心思,以簡單英語問道:「Drink?」伸手直指攤檔後的帳篷。走近一看,帳篷內只有幾張膠凳,中間放着個鐵皮燒烤爐──原來是煮咖啡用的。土耳其咖啡於2013年被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和我們常喝的過濾咖啡不同,土耳其咖啡是直接把咖啡幼粉放在一杯份量的小銅鍋內,加上冷水和糖,以炭爐慢火煲煮。客人把咖啡喝完了,咖啡渣沉澱在杯底,正好用來占卜。現在當然不是所有人也愛問卦。咖啡濃稠,大家倒喜歡最後喝一小杯清水,清清味蕾。有些餐廳知道客人怕咖啡苦,也會另外附上幾塊土耳其軟糖,貼心得很。在帳篷內是不能期望有燙貼的服務了,但和當地人圍着火爐,看着咖啡沸騰煮好,相視微笑,是另一種咖啡文化體驗。

土耳其人嘗甜:喝咖啡,要配軟糖;喝紅茶,要下兩顆方糖;走在街上,也總會看見土耳其糖果店,堆滿比人還要高的糖果牆。再不嗜甜的旅人也難以抵擋土耳其的甜點誘惑。喝過咖啡,我從Karaköy往新城區方向走,無意間經過一間叫Karaköy Güllüoğlu的店,佔地甚廣,賣的是果仁蜜餅baklava。

牙齒甜笑容更甜

Baklava是自鄂圖曼帝國時期流行的酥皮甜點,切成一小塊,中間放滿果仁碎, 淋透蜜糖和糖漿。Karaköy Güllüoğlu創於1949年,是當地的人氣甜品店,黃昏時段坐滿貴婦太太,也有不少商務客人和遊客。

店員見我站在餐牌前狀甚苦惱,就推介我吃共6件的雜錦口味。用刀輕切,雖是酥皮,卻感覺厚實,透明糖漿傾瀉而出。蜜餅沒錯甜得牙齒發麻,卻因塗上了一層脂肪含量達60%的厚奶油kaymak而添上酥香,味道豐富。也許果仁蜜餅太受當地人和遊客歡迎,現在於機場免稅店也可找到經特別包裝的果仁蜜餅,讓你把土耳其的濃甜帶到世界各地。

離開蜜餅店,我在小餐館吃飯,和鄰座食客聊起土耳其的甜。他摸摸大肚皮,笑着追加甜品,要給我介紹更多餐牌上沒有的甜點。道別時他說「Güle güle!」,也許大家知道這是土耳其文的goodbye,「但它也可解作smile smile」他眨眨眼、俏皮地再加一句:「不只甜品,你今晚的笑容也很甜啊,güle güle!」

原來土耳其人不只吃得甜、笑得甜,嘴巴,也是甜甜的。

旅遊資訊

簽證:持特區護照人士可免簽證逗留3個月;持BNO護照者如證件上之出生地為香港,可辦理網上電子簽證。

航班:香港可乘直航航班前往土耳其伊斯坦堡,機程約12小時。

滙率:當地貨幣為里拉,1里拉約兌2.5港元。

撰文、攝影 : 鄧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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