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11日
少年時所獲第一本Benjamin書Illuminations即來自馬先生的推薦,那是個夏日炎炎的買書天,曙光書店老爺冷氣機尚轟隆隆,電車路上還是叮叮有聲,不遠處還依然坐着揮汗如瀑布的羅志華,馬先生囑我回家看卷中的Storyteller,我果然笑着回家,這一幕從此成了電影Inside Out裏圓滾滾的開心核心記憶球,掌管人自是短裙短髮的漂亮Joy!我那年月還算joyous。
《雨傘擋不住的暴力》裏馬先生叫我們細讀的那兩篇Benjamin文章The Right to Use Force和A Critique of Violence,俱收於當年哈佛版Selected Writings第一卷,一九九七年初版,主編人Michael Jennings,我手上的一卷一九九八年五月三十日採自曙光書店。Jennings去年跟MIT的Howard Eiland合寫了厚厚的一卷Walter Benjamin: A Critical Life,可憐曙光早已隱入了我城文化史的Core Memory裏,我自然無法獲書於馬先生處,這一卷惟有讓Bookdepository悄悄郵來。書上第四章Elective Affinities淺淺寫了Benjamin 當日的寫作氛圍,話說Benjamin於一九二○年春天回到久違了的柏林,正碰着五月天爆發的Kapp Putsch——由文官Wolfgang Kapp和武將Walter von Lüttwitz合謀掀起的奪權政變。其實,戰後德國風雨飄搖,柏林尤其風蕭蕭,政治暗殺明殺,日有數起,左翼巨人Rosa Luxemburg和Karl Liebknecht便於柏林慘遭毒手,是以當日國民大會也不敢淹留首都,轉往Weimar制憲立國,從此鑄成了史書上的威瑪共和,可是柏林依然未有平靜,一九二○年三月十三日Lüttwitz起兵挾持拍林,推出Kapp為新首相,德國政府沒本錢兵戎相見,惟號召general strike,四天後Lüttwitz跟Kapp倉皇出走。Jennings坦言沒有發現Benjamin有片言隻語提及當日柏林之險峻,可是看過A Critique of Violence的你我必然記得general strike正是文內探討的一大題目,還要細分成political general strike和proletarian general strike兩類,後者更是「as a pure means, is nonviolent」!罷工不是從來和平沉靜理性non-violent嗎?Benjamin是滿有想像的思想人,當然不會簡單,文章裏有如此的閃爍句子:「All violence as a means is either lawmaking or law-pressing」。一切還得憑此話說起,馬先生便在黃傘風雨後說滿了一本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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